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旁显示的小小的6, 她抽来一张纸巾, 使劲按在眼角。
狠狠地吸着鼻子,她忽然更怨上了对方。
找不到她的时候, 就不能多打几个,一直打到她接通吗?
这难道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情?
尤其现在又没什么来自港口黑手党那边的事情……这种情况下还不能够把她放在第一位,在她身上多花些时间?
她的确不喜欢法国站的冰面。
但既然这是协商之后大家都接受的结果, 那也没什么可争议的余地。
只要比赛过程中注意一些,就算是法国站的冰面也没什么关系。
可谁知道会偏偏这么凑巧,为了减少分数损失而撑的这一下,反而造成了脱臼的后果。
这怎么可能是她想要的?意外事故难道还要算作是她的错吗?
而且就算确实是她的错,又怎么轮得到他来说话?
他是在危险边缘行走的人,对于这点她说过什么吗?
既然没有,那他又凭什么指责只是不幸受伤的她?
相处了这么久,怎么连这点默契都没有?
手机屏幕再也没有亮起。
纸巾上也已经糊了大片的眼影。
少女把脏纸巾扔进垃圾桶里,一屁股坐到化妆台前,开始卸妆。
感情是感情,生活是生活。
难不成没了男朋友就不比赛了吗?开玩笑。
比起男友,还是比赛叫人省心。最起码只要评委公正打分,她不是不能认输。
但面对中原中也……
拉伊莎捏住假睫毛的末梢,一狠心直接撕了下来。
随手把假睫毛扔在桌上的小垃圾桶里,她润湿了化妆棉抹掉脸上剩余的妆面。
不管自己有没有错,面对中原中也,她才不要做先低头的那个人。
至于对方会表现出怎样的态度……
这不正是她想要知道的答案吗?
少女眼疾手快地按住眼角滚出的水滴,越想越生气。
连泽茜都知道关心一下她难不难受疼不疼,中原中也呢?
他倒是一句“记得疼就不要有下次”就打发完事了,搞得好像她乐意受伤一样。
还敢暗戳戳嫌弃她窝里横。
天地良心,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能横到哪里去?
扔掉最后一块卸妆棉,拉伊莎站起身,准备洗漱。
但桌上的座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只好伸手接起。
电话中传来前台饱含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十分冒昧地打扰了您的休息。前台处有一名男性自称是您的朋友,希望和您取得联系。请问您意下如何?”
前台的谨慎无可厚非。
对于名人来说,私生粉这种人并不少见。有的甚至能拿出各种证据证明自己和偶像之间的“关系”。
而从运动员的角度讲,他们多少也算有些名气,自然避免不了这种问题。
“他长什么样子?”
“一身黑西装,戴着圆顶的软呢帽,橘发蓝眼,身高并不算出众。”
经过前台的寥寥数语,拉伊莎完全能够勾勒出那个人的模样。
说不定他现在正着急,拳头都握得紧紧的,只等着自己赶紧说出同意的话。
如果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对吧?
她轻飘飘地转了半圈,像风中下落的花瓣一样安静地坐在了沙发上,“麻烦你把电话转给他。”
随即电话的另一端便换了一个人。
他有着拉伊莎再熟悉不过的声线。
在电流的滋滋声中,他便用这样的声音开口问道:“你今天要住在这边吗?”
虽然开口的第一句话并不是拉伊莎想要听到的,但看在对方找到酒店来的份上,她仍然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电话那边的人接着问到:“那你明天比赛的考斯藤要怎么办?”
“让文也或者泽茜帮我拿一下就行了。”
还没能听到那句话,拉伊莎明显有些不耐烦。
她暗自里吸了一口气,又悄无声息地用嘴巴呼出。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我就要休息了。”
“你……”电话中的声音稍有些迟疑,尾音也拉得长了许多。
拉伊莎不由得挺直了后背,就等着那句话的到来。
“你为什么生气?”
这话一出,拉伊莎整个人的气势都卸了劲一般。
她惫懒地仰躺进沙发中,有气无力地答道:“我没有生气。”
连这种问题都要来问她,她又有什么气好生?
“你都不想看见我,怎么可能没生气?”
电话中的声音不见半点迷茫,只是满满的疑问。
“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知道她在生气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的中原中也果然是世界上最蠢的那个大笨蛋。
拉伊莎又一次窝进沙发里,缩成一小团。
她耷拉着眉眼,怏怏道:“没有。”
他当然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少说了很多而已。
“我只是……”她抓来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从过去到现在,他总是有很多话都没说出来过。
唯一把该说的话说出来的那次,还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指点。
“我很喜欢你。”
喜欢到甚至能瞒着费佳准备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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