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滑冰新手,更不用说还是被人拽过来的。
若是被抓来的是中原中也,恐怕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太宰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基本都体现在了某些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上, 对于平衡能力着实没什么加点。
因此摔是肯定的。
至于怎么摔……
太宰治反手抓住费奥多尔的手腕,拖着他一起倒在冰面上。
他皱起眉毛忍着痛,却在面对着对方时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费佳可千万不要怪我。”太宰治坐在冰面上,“毕竟我可从没有滑过冰,摔跤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嘛。”
然而费奥多尔压根顾不上这些。
他甚至提前做好了准备, 只为能少挨几下打。
蹬着速滑冰刀鞋,费奥多尔果断抛弃了爬起来都要花半天时间的太宰治, 以最快速度滑远。
他早就知道这遭必不可免,因而特意选择了比其他冰鞋更适合加速的速滑冰刀鞋。
可即便如此,久居冰面的拉伊莎也飞快地赶了上来。
她低喝一声:“抬手!”
随即在太宰治乖巧照做的时候, 顺着直线距离滑过太宰治, 追上费奥多尔。
少女经过自己身边时明显带起了一阵几乎能称得上凛冽的风。
心有戚戚焉地捂着手,太宰治庆幸地看着不远处发生的“家庭暴力事件”。
拉伊莎追上费奥多尔后,便半点不心疼地一棍抽上了他的屁股, 直接把他拍到围栏边上。
她伸手薅下对方头上的哥萨克帽,精准找到隐藏在帽子和乱发下的耳朵, 随即揪住。
扥着费奥多尔的耳朵, 拉伊莎轻松追上仍然没有站起身的太宰治。
而这位不速之客已经因为只要尝试站起来就会摔跤这一点而直接选择在冰面上躺平了。
躺平的太宰治笑眯眯地冲他俩招手道:“辛苦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小姐了。有这样的弟弟很让人头疼吧?”
但拉伊莎并不准备跟他客套。
用冰球棍同样不留情面地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 从而迫使对方抱臂坐起, 她顺势把被自己拎着耳朵的弟弟和他背靠背扔到一块。
在太宰治不绝于耳、假得要命的呼痛声中,她最终向站在入口处的中原中也招招手。
“好了, 中也你现在过来吧。”
在等着干部先生熟悉冰面的时候,冠军小姐一边指点着滑冰动作的要领,一边随手挥了两下冰球棍。
“好久没用了还是有点手生。”
收回视线, 她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黑毛,手中的冰球棍也立在身前。
“不过揍你们绰绰有余。”
她十分平和地笑了笑。
中原中也虽然没有滑过冰,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力比起太宰治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从动作稍显僵硬地上冰到自然流畅地滑至几人身旁,这其中也不过只隔了半个多冰场的距离。
见他也赶到,拉伊莎便握着冰球棍随手一指,又拨开背靠背的两人,最终围成一个不大不小的圆。
身为唯一一个没有参与到横滨事务中的客观人物,她十分自觉地肩负起了控场的作用。
“别想着跑,也别想糊弄我。还有个不会说谎的当事人坐在这里,你们自己掂量着办。”
冠军小姐扛着冰球棍,稍显疲惫地叹了口气。
“还非要挨下打才肯乖乖坐在这里说话,你们这都是什么毛病?”
“所以……打完那一下,姐姐消气了吗?”
太宰治丝毫不顾其他人投来的震惊中夹杂着愤怒的目光,故作乖巧地弯起眉眼。
“只要姐姐不生气就行,我就算要多吃一点苦头也完全没关系的。”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在冰面出现裂纹之前,拉伊莎打破了这片令人牙酸的尴尬。
她不甚赞同地皱起两条秀气的眉毛,掀起眼皮十分冷漠地质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太宰治泰然自若地做出了回答,“姐姐呀!”
他的语气中甚至能透出几分欢快。
“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小姐是费佳的姐姐,而费佳也是我的朋友。姐姐对我和费佳一视同仁,我自然也不能和姐姐太过生分嘛。”
“所以我也应该喊陀思妥耶夫斯卡娅小姐为姐姐才行。您说对不对,姐姐?”
冰面的碎裂声根本遮掩不住。
橘发少年唯一的理智只表现在裂纹并没有向身边的少女蔓延这一点。
至于后续事宜,是要赔钱还是怎样,都随便了。
现在他才顾不上这么多。
先把青花鱼打个半死才是正事。
向来喜欢笑面应人的费奥多尔也在此刻深深体会到了能够和中原中也相共通的愤怒。
他的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极力克制着自己口出暴言的冲动。
谁和你是朋友?
更不用说,谁同意你喊姐姐了?
这种人怎么比刚认识的时候还不要脸?
比起另两个人,拉伊莎反而最为镇定。
她抬起左手在中原中也的大腿上一拍,瞬间止住裂纹蔓延的趋势。
随即又一眼瞪向满脸不虞的费奥多尔,顺利安抚住即将炸毛的弟弟。
最终,她面无表情地同太宰治对视。
“……哦?”
冠军小姐蓦地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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