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萝拉怎么也没想到,克里斯汀口中的礼物会是一面镜子。
夏尼子爵做为一名优秀的海员,见识过许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因此他总能送出一些新奇的礼物。
相比子爵以往的礼物而言,这次的礼物未免太过普通了。
“哦,我亲爱的克里斯汀,我还以为我会见到会说话的木偶人呢!”好不容易从费尔曼长篇大论中脱身的梅格看见克里斯汀手上精美的镜子,不免有些失望。
集会后,她们就躲在克里斯汀的房间来看礼物。
“你未免太过异想天开了,梅格。”芙萝拉从克里斯汀手中接过那面镜子,笑道:“这面镜子一定有特别之处,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克里斯汀冲着梅格眨了下眼,将泡好的茶递给她:“是的,我想你需要一点耐心,亲爱的。”
梅格耸耸肩,接过茶水:”好吧,我的美人们。”
这看上去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可以清楚地照出她颊边的一颗颜色很淡的小痣。
可以一眼看出的不同是:人们常常只用镜子的一面,而将另一面封上,而这一面镜子却有两面,用特殊的手法嵌在了镜框里。
除此之外,芙萝拉再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她只能将镜子翻了一个面,再来看看有什么不同。
下一秒,她睁大了眼。
这一次,她没有在镜子中看见自己的脸,相反她看见了一只手,白晳粉嫩。
那是她覆在镜子反面的手。
这是玻璃?
不自觉间,她已经把这个问题说出来了。
“你发现了什么?”梅格的双眼一亮,从她手中拿过镜子:“让我看看。”
克里斯汀将泡好的茶递给了芙萝拉:“事实上,这只是一面特殊的镜子。劳尔说,这叫单面镜,一面是普通的镜子,一面却是透明的玻璃,经常用来监视狱中的犯人。”
劳尔是夏尼子爵的名字。
梅格听了,捂住心口,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这太可怕了,我简直不敢想像,万一我的房间里也有这么一面镜子……”
随后,她又突然笑出了声:“好吧,我的房间不会有镜子的。妈妈总是说对着床的镜子会带来不幸,虽然我总觉得是糊涂话,但是现在想想,她的话还是有道理的。”
芙势拉会心一笑。
克里斯汀一面笑,一面解释:“其实它很好分辨。只要把你的手指放在镜面上,看看手指和镜子里手指是否贴合就知道了。因为正常的镜子,手指和镜中的手指看上去好像隔了一层玻璃,而单面镜没有。
克里斯汀说着,从梅格的手中接过那面镜子,将手指放在镜面上,与镜中的手指完全贴合,没有一点缝隙。
“我怕我以后见到镜子就想这么试试。”芙萝拉捧场道。
梅格怂恿她:“那你应该马上试试,我记得你的卧室就有一面超级大的镜子。”
我回去就试试。芙萝拉随口应下。
三人胡闹了一阵,吃了晚饭,梅格和芙萝拉就各自回去为演出做练习。
芙萝拉回到房间的时候,莉丝正专心致至地舔着自己毛茸茸的爪子。
芙萝拉顺手将它从地毯上捞到怀里,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小猫的口袋,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
埃里克他很忙……
芙梦拉忽的清醒了过来,将小猫放回到了地毯上。
她必须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东西上,她不能把精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这对她而言,百害无一益。
她还没有做好迎接爱情的准备,她见过太多爱情悲剧。无论是生活,还是戏剧,都告诉她,在爱情这场赌局里,先动心的人只会输得一塌糊涂。
卡洛塔教导她:“不要告诉男人你爱他,更不要表现出来。你始终要保持一种不屑一顾,又高高在上的礼貌,对他忽冷忽热,除非他已爱你,爱到无法自拔。”
这无疑是正确。
在数年的红伶生涯中,卡洛塔始终游切有余,不在任何爱情面前败下阵来。在爱情的战争里,只有她一如既往的傲慢。
所以,芙萝拉收做了那几分失落抬头时,她看见了镜中的自己,唇角紧抿,看上去高傲又冷漠。
可能是想更清楚看看自己,又可能是梅格的那番话。她的手指不自觉得按在镜中自己的唇角上。
下一秒,她的瞳孔一下子紧缩。
完全贴合!
她望向镜中的少女,眉眼压抑不住惊慌、恐惧。
这是......
单面镜?
*
埃里克并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芙萝拉身边。事实上,他也需要给自己留点时间,写写剧本,看看书,又或者像现在这样:看着那两匹发疯的马带着车厢一同奔向深渊。
这真是一场完美的演出,非常精彩。
他一边走回去找他的马,一边愉快又遗憾地想:只可惜莫尔·麦尔西没有一起在车上。
“我可怜的孩子,命运的齿轮一往无前。
我可悲的孩子,魔鬼的残忍一如既往。
我无辜的孩子,飞驰的骏马一去不返。
别慌张,这是一个新开始。
别担心,玫瑰花静静开放。
别害怕,一切都将被改变。”
流浪的歌声瞬间就打破了他的好心情,一个年老的吉普赛女人从他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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