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群差役吗?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么想着,又是愤怒又是后怕的伸着脖子往两人的后面又看了看。那紧张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后面就会冒出吃人的恶鬼把他给吞吃入腹一般。
顾云初好奇的扭头也跟着看了看。
“你在看什么?有土匪在追你?”
青年因为她的突然出声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我是怕有差役在追我。”
“怕差役追你?”
这回轮到顾云初愣住了,因为老本行的职业敏感性,她当即紧盯住眼前的青年。
“所以你才是犯事的那个?你犯了什么罪,赏金多少?”
本想着是个路人,没想到是送上门的大礼包啊!
她这话似乎触动了青年男鬼的某个神经,他当即怒道。
“我没犯事!我什么罪都没有!我是冤枉的!”
顾云初沉默了一下,很诚恳道:“你现在去大牢走一圈,十个有九个这么说。”
青年愤怒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为我父亲伸冤而已,是城隍和郡司故意害我!”
结果说话间他似乎扯到了屁股上的伤口,顿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敖焱听到城隍和郡司两个词,眼眸微动,询问青年到底怎么回事。
青年苦笑一下,似乎是因为多日的阴云和磨难有了些倾诉欲。
一盏茶后,顾云初和敖焱才搞清楚了状况,原来青年名叫席方平。他那老父亲生性耿直,和一个姓羊的富人有过龌龊。
人活在世上,很难一辈子不和人起争执,有个互相看不惯的家伙很正常,但可怕的事就在于,那个姓羊的富人有钱,他去了地府后,竟然买通了地府的鬼差来毒打还活着的席方平父亲,生生把人毒打致死。
想想看,若是一个儿子看见自己敬爱的父亲忽然仿佛被空气暴打,浑身出现伤痕不说,最后还惨叫着生生被打死,那该是多大的心理阴影?
而随后父亲又浑身伤痕的托梦,表示自己被仇人害死后,那仇人在地府依然让鬼差日夜毒打他,那么做儿子的该有多痛苦?
席方平就发誓,若是不为父亲伸冤报仇,誓不为人!
于是……他就真的不当人了,他在极度的悲愤之下,魂魄离体,他也不管自己如何,只一心跑去找本地的城隍求助。这个城隍正是顾云初和敖焱刚刚见过的丁城隍。
结果却是,姓羊的财能通天,不仅消息灵通听闻席方平到城隍那边告自己,还以极快的速度送给了丁城隍钱财贿赂他。
于是就这样,席方平声声啼血的状子人家直接拿来当厕纸,而席方平本人则是被赶了出去。
这个期间,席方平的肉身,也因为魂魄的长期离家出走而死掉了。
席方平不甘心,于是咬着牙又这么跑了一百多里,去找郡司伸冤,结果这一次更惨,人家别说接他的状子了,他一露面,人家上去就给他一电炮!
就这样,席方平被毒打一顿,郡司把状子又批还给丁城隍复审。
难道这是有转机了?
不,席方平被带回城隍庙后,丁城隍拿着状子再次喜得一张厕纸,然后让人把席方平拖下去就打了个屁股开花。两半屁股生生被打平了沟壑,变成了一个屁股!
要不是鬼比较经打,席方平怕是还得再死一次。
好在丁城隍命人打他一顿后,又提前嘱咐差役把他的伤口治好个七、八成。这可不是对方心软,而是打一棒子加个甜枣,以此来威胁席方平放弃继续上告。否则下一次,就不只是把他的两半屁股打成一个了,直接打成一团马赛克,铲都铲不起来的那种!
顾云初都露出气愤和同情的表情。
好家伙,原来不是有痔青年,而是真正的有志青年吗?
顾云初和敖焱对视一眼。
随后敖焱对着席方平说了一句。“这件事我们不能只听你一个的说辞。”
他本想要席方平和他们一起去城隍庙对峙,但看对方那夹着腿的痛苦表情,显然对方身上只剩三成的伤,依然不是那么好受的。
“你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敖焱就熟练的搂过顾云初,化为一道红光朝着之前离开的城隍庙飞去。
席方平听到敖焱理所当然的安排,本来还想嘲笑一声他们说这话,难不成还想帮他吗?结果一看这个情况,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面上染上一丝激动。
他还以为对方是普通人,没想到竟然是两位仙人吗?
那他……那他的仇岂不是有希望报了?!
*
城隍庙内。
之前还对顾云初和敖焱热情友好的丁城隍此刻一脸刻薄模样坐在位置上。桌上放着的正是敖焱之前送来的信。他直接拆开信封,拿出信纸看了看。
边上的仆从殷勤道:“大人是要把这封信转交给刘阎王吗?那就只管交给我吧。”
“交给屁!什么时候龙族都把手伸到咱们地府来了,阎王爷那日理万机,可没空管这些小事。”
丁城隍冷笑着瞄了一眼纸上的龙纹印章,随后直接把信纸撕成两半。很是不屑道。
“把它拿出去烧了,这玩意给我擦屁股我都嫌硬!”
就在这时,正潜伏在床边的顾云初一个没忍住,噗呲笑了出来。
而一边的敖焱脸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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