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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过的,你现在的这副样子,不用担心我做什么。”
    被叼在他口中的烟已经燃了大半,带着薄茧的指尖捏着香烟,摆动着方向盘的手按了一下按钮。窗户向下降去,冷空气立刻扑了进来。
    “我不会让他现在死掉的。”
    香烟从缝隙间探出去抖落那些灰烬,忽明忽灭的火星在指尖闪烁。芥川龙之介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持续不断地瘙痒,实际上他的喉咙对烟草之类的事物十分敏感,实在压抑不住后终于捂着唇咳嗽了一声。
    “哦,看来你对烟草也一样的敏感。”
    他从口中取下香烟,单手夹着,整个人身体向对方那边倾倒。芥川抗拒地皱了皱眉,试图往后退了一点点,萦绕在对方身上的烟草的味道窜入他的鼻腔,他拼命压抑着喉咙的痒意,对方却主动地又退回去了。
    “果然一样。”少年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直接把香烟抛出窗外。芥川脸色不好地看着对方这一系列行为,压低嗓音,“在下不需要你的怜悯。”
    “怜悯?那种东西谁会有?你把我当成什么白痴慈善家吗?”中岛敦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记住你现在的身体是谁的。”
    “你不会还在把我和你那边那个家伙搞混吧?”他像是随口问道。
    “……不是。”芥川表示他又不是脑子进水才会把眼前这个疯子和那个一脸傻乎乎的白虎弄混。
    “不是最好。”也不知道少年究竟信没信,他的脸上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刚刚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我对被当做另一个自己没有什么兴趣,希望你不会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难道你不是也把在下当做另一个他吗?”芥川龙之介压低声音反问道,少年的眼睫微微下垂,轻瞥过来的眼神之中微微泄露出一丝令人不悦的轻蔑之意,“你不能和他比。”
    拳头一瞬间握紧,芥川龙之介再一次发誓要是他能使用罗生门必定要让罗生门彻底地捅他个对穿。偏偏对方此刻还握着方向盘,于己,他也不能现在就和对方动手。
    两人之后一路无言。
    -回忆起刚刚在车上的对话,芥川最终不得不再一次被迫地接受认知再次被打破这件残酷的事实。
    “与谢野医生,请保守秘密。”中岛敦抬眼注视着面无表情的女医生,即使此刻他的周身那股尖锐的戾气似乎消减了些许,瞳眸中依旧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杀意,“保密的费用也付给您了,希望您不要辜负您的招牌。”
    “知道。”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从桌子后抬起头,冷淡地望着他们,“保密条例,既然你付了费就是我的客人,安全诊所从不透露客人信息。”
    中岛敦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他当着芥川龙之介的面将那个盒子全部打开,从中拿出一支注射器对着自己的手腕毫不犹豫地扎下。
    注射器中的液体很快就见了底,中岛敦拔出注射器,从上面卸下针头放入口袋,将空无一物的注射器丢入垃圾桶。
    一直冷眼盯着他的行为的芥川龙之介开口:“那是什么?”
    “MORPHINE,用于镇痛。”
    也用于止瘾。
    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的中岛敦头也不抬地说,他拿着背包似乎在清点着武器存量,知道那是什么的芥川脸色一变,他压低声音,“你不要命了?”
    “和你无关,芥川君。”中岛敦抬眼,眼底充斥着凝霜般的冷漠,随即他忽然又想起什么,那层冷漠稍稍消融了些许,“你那边……”
    “不……那个家伙应该没问题……倒是那些人可怜了……”
    他低声嘀咕着,重新抬起头。芥川看着对方叼着烟向他走来,近乎本能般地又后退了一步。
    但这回袭入鼻腔内的却不是刺鼻的尼古丁,而是清淡的仿佛鲜果的香气,并且几乎未引起他喉腔内的反应。
    水果烟,这类烟几乎只有女士会选择,而男人是很少选择这种女气的尼古丁含量几乎不计的香烟的。芥川龙之介惊异地望着他,对方的目光却直直地穿透了他,似乎又陷入了那过往的回忆之中。
    -酒杯里的红酒缓慢地顺着手腕的摆动小幅度地旋转着,窗外是漆黑浓重的夜色,却被下方一片霓虹金光映衬得极为喧闹。
    墙壁原本是雪白的,此刻却染上了斑斑褐色的痕迹。掉落在地上的时钟还在咯吱咯吱地走着,在这样沉闷又冷寂的房间内,显得无比刺耳。
    这便是中岛敦推开门时所看见的情形。伫立在玻璃前的少年依旧是一身洁白无尘的白色西装,修长的手指端着半满的红酒杯,远眺着下方的城市。
    “都解决了?”他转过身,漆黑的眼瞳之中映出旋转着的血色流光,偏偏用了一种轻松式的调侃语调。中岛敦则仍旧穿着那身漆黑的西装,他注视着对方领带上一点圆形的血色,微皱了皱眉。
    对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微笑着扯下了那条领带随手一丢,绣有暗纹的精致手工领带就这样被他轻飘飘地丢在地上,沾染了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色。
    “嗯。”
    混杂着浓重血腥味的沉闷空气让他感到极度的不适,中岛敦向他走去,跨过了地上已经失去温度的僵直尸体,鞋底踏上了染满鲜血的地毯。他走到少年身边,目光同样透过玻璃俯瞰着下方繁华的景象。
    “ITLOOKSLIKEHEAVEN.(这看起来真像是天堂)”芥川挑出胸口放着的那支玫瑰,轻嗅着柔软的花瓣,中岛敦斜睨了他一眼,低沉的声音从咬着烟的唇间挤出,“NO,IT\'SHELL.(不,这是地狱.)”“THEREISONLYONEWALLBETWEENHEAVENANDHELL.(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墙之隔。)”穿着雪白西装的少年的手指微微缩紧,青绿色细枝上的小刺扎入指尖的皮肤。他偏过头,漆黑的眼瞳之中沉入白发少年在唇间闪烁的点点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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