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屈膝跪坐在地毯上,手中整理好的信件哗啦啦再度回归地面,随即一头栽进了纸张中。
一片黑暗,一片无尽的黑暗。
当我发觉自己已经深陷梦境中时,我有点慌张,不停地掐着自己的皮肤试图醒过来,但却丝毫不管用。
“别这样对自己,亲爱的。”我头一次在梦里听见他说话,伴随着激起我鸡皮疙瘩的温热吐息,他正站在我的身后。
我的身体再度无法移动了,无论是手指还是双腿,都像是被石化咒语击中似的——但是我的头却可以动。
我缓慢地转过头,从余光中瞥见杰森熟悉的面孔,他不再是那副惨白的无面人形象,而是他本身的长相。
此时正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今天你的心情波动可真大啊,我在上课的时候差点念错咒语。”
“真奇怪,你也在学校读书吗?”我冷静地说,“让我猜猜,是专供巫师少年犯的精英学校吗?”
杰森突然开始大笑,他抚着掌笑得弯下腰:“你很有幽默感,这太棒了!我想婚后的日子我是不会寂寞的。”
“呕,别让我恶心了。”我忍不住有了反胃的感觉,“没人会和你结婚的,像你这种变态就应该被关进阿兹卡班,和摄魂怪过一辈子!”
“你不理解我,这实在是让我太难过了。”他顿了顿,蓦地直起腰收起了笑意。当他摒弃面具,真正面对我的时候,我才能看见他灰蓝色眼睛中的恶毒和嘲弄。
“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凯莉。”他自我陶醉地绕着我走了一圈,“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滚开!让我醒过来,我才不想听你的故事。”我啐了他一口,感谢斯内普让我学会这个技能。
“这个故事的开头……从一个麻鸡男人开始。”杰森凭空幻化出一张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上的口水,“从前,有一个普通的麻鸡男人,他普通却又不普通。因为他拥有一个天才的巫师哥哥,这使他时常在想:‘为什么我不是巫师?’”
“但是命运就是这样,他没有魔力,却拥有同样的天才头脑,所以他把精力都用在了学术研究上,还收获了一个漂亮的拉丁女朋友。”
说到这里,杰森伸出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下巴,被我仰着头挤出双下巴赶走。
“而同样也是命运,当他得知自己的女朋友是一位来自拉丁美洲的女巫时,他几乎快疯了……最好笑的是,当这位麻鸡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决定接受自己女朋友的一切时,他才得知,他们热烈的、情深义重的爱情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旅行之爱。”
“这位女巫在她的家乡,是鼎鼎有名的富有小姐,她的伴侣绝不可能是一位麻鸡。”杰森发出遗憾的叹息,然而他满脸的愉悦让我觉得后面的故事应该不会很动人。
“所以他犯错了,他从自己的巫师哥哥那里偷来了迷情剂……他终于重新回到了幸福的行列。”他双眼放光,一副十分向往的模样,“这对可人的夫妻生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我。”
“……迷情剂不是真正的爱情!它无法保证一辈子的幸福!”我瞪着眼睛大喊道。
“无所谓,凯莉,无所谓。”杰森转过身重新面对着我,满脸怜惜,“当你拥有一个对你有愧疚的巫师哥哥或是叔叔的时候,很显然迷情剂可以保证一辈子的幸福。”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个对女巫下药的麻瓜……还有对麻瓜弟弟心怀愧疚的魔药制作者巫师……以及杰森,由迷情剂而结合出来的错误。
“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杰森骤然眯起眼睛,从中透露出危险的光芒,“因迷情剂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情感残废……对不对?”
“我正是这个特例,我正是那个特殊的人。”面对我鄙夷的目光,他力求自证地大喊起来,抬手扇了我一耳光。“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他实在是太用力,如果不是我的身体被固定在原地,我想我一定会被扇倒在地。此时我的右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使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对不起,凯莉。”他惊慌失措地捧着我的脸颊,“这不是我的错,谁让你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总之,从我出生后有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踏上了寻找爱情的道路。”他颤巍巍地松开手,用手帕擦拭着我的脸颊,“我的胸腔内充斥着热情腾腾的爱意,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滚开,我宁愿你就这么痛苦致死。”我忍着疼意翻了个白眼。
“再然后……是命运让我们相遇。”他猛地捏住了我的脸颊,被扇过巴掌的那一侧脸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你小的时候来过一次美国,是你爸爸妈妈抱着你来的。”
“我那时正坐在树上……忙我自己的事情……”他含糊不清地说,“然后,出了点意外。我的血滴进了你的嘴里,从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才是那个我一生需要追随的人。”
我真的吐了,吐得一塌糊涂,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我也能把今天晚上吃的沙拉全吐出来。
“我那个时候才一岁!”我的厌恶之情已经爆表了,“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变态!”
“我也才六岁,但那不是重点。”杰森皱了皱眉头,挥舞着他的魔杖把我吐出来的秽物全都清理干净。“重点是你才住了几个月就离开了,我就这么痛失了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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