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室透那家伙说什么显老气一定都是他没有眼光的原因!
回去的路依旧是安室透开车。
马自达的空位本来就不大,还被沙罗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摆满,购物袋的底下,甚至还垫着她之前参加宴会时的大裙摆。
“你的新代号是什么?”已经接到消息的沙罗心情很不错,这次任务特意让贝尔摩德跳过琴酒交给自己,虽然能想象到之后的问题,但好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代号——君度(Cointreau)。
作为力娇酒中的王牌之一,君度颜色晶莹澄澈,带有浓郁的甜味和柑橘芳香,与它入口时的顺滑平稳不同的是足以和威士忌媲美的酒精度数,人们往往在喝下肚后,才能感受到君度作为烈酒的灼烧感。
“波本(Bourbon)。”安室透回答道,他从后视镜看到少女惬意地眯着眼,像是慵懒的猫咪在午后小憩,“你呢?”
“君度。”她睁开了眼,借由正面的阳光,安室透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少女的瞳孔。
是一种剔透的紫罗兰色,偏向幽深的黑,在如同镜子一般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同时,也让人难以看清眼底的真实。
“以后请多多指教了,”她笑起来,“波本。”
手下的方向盘突然重了一些,安室透闭目又很快睁眼,“我才该说请多多指教才是,君度小姐。”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女的时候,她才刚从飞机上下来,穿着一条纯白的长裙,脸也是素白的,没有浓郁的口红,少了几分血色却更像从油画里走出来的精灵,灯光打在她的锁骨上,形成一个浅浅的窝,虽然眼角上还带着打哈欠留下的泪星,但还是笑着和他打了招呼。
“你就是我的新搭档了吗,”她似乎是努力抑制住了一个哈欠,“我叫森下沙罗,请多多指教。”
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安室透在那一瞬间居然放松了肩膀,他嘴角提起的肌肉不再那么僵硬,他听到自己愉快地回答,“我的名字叫安室透,请多多指教了。”
也许是国际航班外国人很多的缘故,他那天觉得夹在人群中的沙罗格外瘦小,似乎随便一个人就能把少女挤出视线,所以他不得不把自己的目光和注意力都紧紧放在她身上,以至于什么时候要打开车门了都不知道。
“安室先生?”提着行李的少女有些疑惑,亦或者不耐烦。
“不好意思,刚才找了一会钥匙。”不过,他只能始终以假面和谎言来伪饰太平。
她现在已经成年了,并且两人以后将以代号相互称呼,意识到这一点,安室透也不知自己嘴角的笑容是苦涩还是庆幸。
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幻想,在见识过少女的能力和手段后,他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她在这个黑暗组织里的如鱼得水——至少比自己要更加适应。
线条优美的车辆从公路上疾驰而过,带起一阵海风,沙罗看向窗外的蓝天,心想。
天气真好。
如果没有琴酒的死亡连环call的话就更好了。
第11章
“到这里就行了,”眼见即将到达接头地点,沙罗让安室透把车停下,“东西就先放在你那里。”
她现在要先去解决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破旧的仓库里,连阳光都吝啬于施舍,沙罗站在打开一道缝隙的门口,就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的阴风阵阵。
“怎么,不敢进来了吗,君、度。”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沙罗眼神漂移了一下。
琴酒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生气许多,原本她以为自己可能会被打一顿,但现在看来……似乎该担心一下小命了。
摸了摸藏在外套内的防弹衣,她才下定决心,推开了吱呀作响的铁门,逆着光,见到了门内高大的人影。
“……伏特加,你在干嘛?”沙罗酝酿许久的气势一瞬间散去,只留下淡淡的无语。
“大哥让我来开门,”摸头,伏特加老实回答道,“没想到你自己就推开了……”
“让开,伏特加。”被琴酒无情推开,以伏特加的吨位,都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明明沙罗才是背光的那个,可在琴酒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压制下,她就像被阴影笼罩,肆虐的风嘭得一下关上了门,使得这个昏暗的空间更加逼仄起来。
“看来连老天都不愿意帮你,”琴酒冰凉的枪口已经抵住她的额头,“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吗,新任干部君度?”
沙罗眼神沉了沉,过往的记忆潮水般涌来,身体内留下的恐惧在此刻被唤醒,她的双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但是另一股强大的意志力让她握紧了拳头,除了抿紧的唇,看不出其他神情。
“我为什么要辩解?”借一次深呼吸的功夫,她把这句话缓缓吐了出来,“我只是完成了任务,得到了那位大人的赏识,仅此而已。”
“硬要说的话,我只是多了一点野心,”她越说越流畅,以至于嘴角在不自觉的时候勾起了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笑,“这你也不容许吗?”
少女抬头看着他,同样纯黑的风衣包裹住她的身躯,就显得格外宽大。从琴酒的角度,能看到她领口上一段细嫩的脖颈,是一碰就断的程度,却硬生生支撑着她倔强的脑袋,一双熠熠闪光的紫罗兰眸子紧盯着他。
像是在挑战头狼的小狼,并且是养不熟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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