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完全无需我对着镜子去确认的事实,如果我现在看起来还能很好的话,那我可能反而要开始担心起自己到底是不是陷入了什么糟糕的境地。
事实上,就在邓布利多教授收到我委托韦斯莱先生送去的信件前,我独自一人踏入了看起来就像是会被当代建筑设计者们评为猪圈的冈特老宅,试图寻找汤姆-里德尔,或者说是伏地魔的魂器。
——然后差点没能走出来。
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哦,波琳,”邓布利多教授责备的目光从镜片后面向我投来,他委婉地说道,“即使头顶的星空如此灿烂,我们也不能忘了脚下的悬崖呀。”
我蔫不拉几地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想您说得对。”
但我的精神在下一刻就振奋了起来,“教授,请原谅我——允许我先向您道歉,这件事我本来应该更早地告诉您,但我想是我的自大让我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总之,我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得知了有关黑魔王,或者说汤姆-里德尔的隐秘。”
邓布利多没有一点惊诧的样子,平和地望着我,“那么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了解到了这些?”
我简单地把海因茨-冯-霍夫曼的委托阐述了一遍,模糊了具体时间,也没有提及我对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就是这本书。”我低头,匆匆从挎包里抽出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
“非常出色的无痕伸展咒。”邓布利多教授和蔼地说道,假装没想起来这是魔法部禁止私人使用的高等咒语。
他把书接了过去,顺着我的提示,快速翻到了有关魂器的那一章。
“出于某些……渊源,早在霍夫曼先生给我寄来这本书之前,我就已经在无意中和伏地魔的魂器有过接触了。”我部分真相地阐述,“我一直以为我也许有足够的能力去研究这种神秘的魔法造物,但事实证明是我的无知和自大蒙蔽了我。”
我堪称平静地陈述,“我没想到那个魂器上附有一个非常、非常强大的魔咒,它本身则具有极强的诱惑性,可能只差那么一英寸,我就要把它戴到手上了。”
梅林,哪怕是现在回想,我也觉得万分惊险,我是说——
那个该死的戒指竟然拿知识来诱惑我!!
想想吧,谁能挡得住浩瀚知识海洋的诱惑?谁又能不为被知识所特等钟爱的人生所吸引呢?谁不想过上一辈子都疯狂学习、疯狂摄取知识的日子呢??
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真的把戒指戴在手上了。
一想到我要是戴上了那枚看起来就知道不怀好意的戒指,往后不仅不可能徜徉在知识的无极海洋,反而极有可能再也没有学习新知识的机会了……
我的怒火就腾腾地往上冒。
真是——
太、过、分、了!!
“我假设你现在心情很平静?”邓布利多教授用有点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有点审视,又有些惊奇,“波琳,原谅一个老年人不合时宜的好奇——那么,你究竟是如何克服了这种诱惑?据我的了解,伏地魔用来保护他的魂器,一定是很难抵抗的,即使是我,恐怕也很难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应对。”
我陷入沉思,“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
邓布利多教授做出洗耳恭听状。
“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已经足够幸福了吧?”我思索着措辞,“假设您不会认为我在炫耀的话——我家庭和睦幸福,家境条件也不错,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而对自身的天赋、智力、能力、人际交往能力而感到自卑,我的人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任何求而不得的执念。”
唯一可能会影响到我判断的渴望就是知识本身,但——你瞧,就算没有戒指为我描绘的梦想世界,现实中的我,在追求知识这条道路上也走得不差呀?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当我说完这段话的时候,即使是邓布利多教授,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愣住。
我用我真诚的眼睛看着他。
“这个原因恐怕出乎我的意料。”邓布利多教授好笑地摇了摇头,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过,看到优秀的年轻人能有这样幸福满足的生活,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倍感欣慰的事。”
我没有为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转交霍夫曼的书,而是亲自尝试这件事辩解,也不觉得有这个必要——嗐,可能是天性过分混蛋,哪怕遇上这种事,我也仍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理直气壮——说真的,作为一个拉文克劳,遇到感兴趣的课题,想要自己上手研究一下,这难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
巧的是,邓布利多教授也没有对此追究的意思——我不知道这是因为他觉得结果是好的、无需纠结过程,还是因为他已经了解了我这种理直气壮版混蛋拉文克劳的模式,总之,我们对此很有默契。
“在我差一点被诱惑后,我认清了我目前实力还不足以解决,或者说研究这枚戒指,总之,我决定向您坦白,将这件事交给您——我所知道的所有巫师中最强大,也是最博学、最可靠的那位。”
是的,我没有将戒指拿到手,反而决定将它上交给邓布利多教授,并且中止我的魂器收集计划。
——魂器的危险性,以及黑魔王对他的魂器的保护措施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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