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其实意外地很强大。
千果当时被掐着的时候抵不过对方的力量,于是自己使了点计谋——放弃挣扎,佯装断气,事实上极度的缺氧以致于让她表现得以假乱真,才创造了时间空隙。
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还是得要医生检查是否有因为掐喉导致的关节半脱位,以及其他的软组织损伤。
结果出来的很快,并无大碍,医生说直接可以回家了。
可是家在哪?
千果坐在椅子上,脖子贴着胶贴,像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她说:“想吃咖啡果冻。”
齐木转眼就把咖啡果冻买来了,两份。
又听见她说:“想回家。”
齐木眉心微动,才发现她似乎并不在跟他说话,只是双目无神地望着地面,自言自语着。
“得跟爷爷和爸爸说明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离婚,立刻离婚……要搬家,爷爷他们不能再呆在那里了……”
可以看得出,她受了巨大的打击。
齐木有点担心,要消除她的记忆吗?
那么刚才可怕的经历和他的瞬间移动技能都会从她脑中消失。
几小时前,齐木帮忙把爱折腾的燃堂在医院安顿好后,千里眼一搜,给吓了一跳。
明明应该在和丈夫度蜜月的她,却出现在了那种危险的悬崖峭壁旁。
当时齐木第一反应就是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所有的怀疑与犹豫在他看见千果被她那个丈夫狠狠掐在手里那一刻,全面爆发。
齐木楠雄很少生气,可以说几乎从不会真正生气,可是那一刻,他甚至没来得及思考也没来得及做任何更全面的计划,始料不及的震惊和压藏的愤怒让他几乎一下子便瞬移了过去。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她那“丈夫”,不仅仅不是人,还是个人渣……不,说是人渣都是对人渣的侮辱。
虐待妻子算什么?把他石化在那都太便宜他了,可是齐木楠雄的超能力并不是用来伤害他人的。
于是那样的情况下,他只能想到用石化压制住他的行动,救人要紧。
“千果。”齐木最后只是握上她的肩,厚实的力量从他掌心传去,她涣散的双目才稍稍回神。
千果想对他笑,告诉他自己没事的安慰的笑,但是面部神经仿佛一下子全部坏死,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
“回家。”她又说。
齐木望了她片刻,说:“好。”
他直接送她回了真田本家,时间已不早,爷爷父亲他们一向作息规律,这会肯定已经安枕了。
千果告诉了齐木一个隐蔽的侧门可以通向她以前住的小院子。
从这条路回她的房间会经过道场,这会仍然可以听见里面打剑的声音。
弦一郎他们可能还没睡。什么都没说突然这样回本家有些不太好,千果正纠结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突然听见了急促的跑步声,一个没见过少年从道场抡着刀就朝她冲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齐木用手挡住了少年的木刀……还好是只是木刀,构不成太大威胁。
“炭治郎君,你在干什么啊!”真田英子从道场追了出来,看到眼前一幕吓了一大跳,“千果姐,你怎么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说一声啊?”
“炭治郎,太松懈了!”真田弦一郎也随后出来,看见千果很是惊讶,“千果?你怎么回来了?”
千果本来就处于神经脆弱状态,被这一出吓得直接发懵,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袭击她的陌生少年也愣在原地,木刀还被齐木紧紧抓着。
齐木快速从他的脑海里读取出了心声……不由得惊讶。
这位陌生少年叫炭治郎,是之前真田英子提到过的晕倒在他们家的流浪男孩,被弦一郎收为道场的学员。少年不仅天赋极高,人也忠厚正直,弦一郎很喜欢他,已将他视作最重视的学子培养。
或许是缘分使然,亦或是命中注定——在练剑的过程中,少年丢失的记忆也在陆陆续续恢复中,能够忆起自己的老本行——主卖炭,好打剑。而在最近恢复的记忆里,他能想起来自己姓“灶门”了。
直到这一刻碰到了千果——他的所有记忆仿佛潮水一般汹涌而上,全都回来了。
因为千果身上的“气息”。
所以他才会当头傻在原地。
“很抱歉!千果小姐,真的很抱歉!”灶门炭治郎用他那坚如磐石的头不断地磕打着道场的地板,于是地板裂了缝,“只是……您身上的气味,真的…太像那个怪物身上的味道了……”
“胡说!”真田弦一郎怒斥,即便是再喜欢的徒弟也不容许对自家妹妹出言不逊,“怎么说话的,给你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啊对不起对不起…!”炭治郎再次用更大的力度磕打地板,于是地板穿了洞,“是这样的,因为我的鼻子一向很灵敏,可以辨别出人和鬼的气味……”
“人和……鬼?什么意思?”真田英子被吓到了。
作为唯物主义者的真田弦一郎最讨厌这种神怪传说:“炭治郎,你是不是该好好清醒一下?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这种东西也信,太松懈了!”
只有齐木楠雄从地上站了起来。
已经读取了炭治郎脑海中所有记忆的他,知道少年并没有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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