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上还有体温。
不知是她的那部分,还是他的。
简宁把领带扔到他脸上,神色有些抓狂:“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领带轻飘飘的,砸在脸上一点力量也没有,靳琛拿掉脸上的领带,眼睛锁住她:“不是我想干什么,宁宁,是你想干什么。”
“我想要自由!”
靳琛不以为意地笑:“你想都别想。”
“……”
那你问你妈呢?
简宁忍不住飙脏话,她转身,大步走进卧室,然后把床上的枕头,被子,床单,等等等,总之一切能移动的东西,能扔的扔,扔不了的就丢。
靳琛站在门板静静看着,没阻拦,却也什么都没说。
最后房间搞得乱糟糟的,简宁筋疲力尽,靠坐在床边上,累得一直喘气。
靳琛脚尖挪动:“累了?”
简宁不理他。
靳琛看了眼手腕上的时间,被她咬过的地方齿痕还在,足以见得用力程度。
他说:“你先休息一下,我让杜姨备点你爱吃的饭菜。”
靳琛说完,就从门口离开了,简宁一直等到电梯关门声响,她撑着床站起身,试图从楼梯那逃跑。
然而她终究是太天真。
顺着楼梯下去,最多只能下到四楼,四楼到三楼的楼梯已经封死。
简宁并不死心,扶着扶手向上走,从三楼上到六楼,五楼与六楼连接处,一面墙赫然砌在那里,无情堵死了简宁最后的路。
简宁握紧扶手,恨不能用高跟鞋把墙刨了。
经历过一阵短暂的无能狂怒之后,简宁再次来到四楼,开始估算四楼与地面的高度。
不知道尝试一下电影里撕碎床单变成绳子,把自己顺下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简宁顺着窗子向下看了一眼。
……然后决定把这条当作万不得已的选项。
——救命,靳家把建筑搞那么大干什么,这哪里是普通的四楼高度?
简宁下到四楼的时候很有劲,从四楼上来的时候,每一步走是那么虚浮。
回到房间,简宁坐到光秃秃的床垫上,开始发呆。
怪不得靳琛放心地把她扔到这儿来,显然他是对四楼五楼的封闭程度很有信心,保证她简宁是逃不出去了。
所以现在是怎么回事?她跟靳琛发展到了哪一步?
肖申克的救赎?
连她自己都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闲心冒出冷笑话来,她的乐观精神果然是非一日之功,就是由从小到大无数个冷笑话叠加出来的。
简宁对自己还算了解,她就是一个极其性情的人,别人不敢做的事情她敢做,决定做了就不在乎后果。
首先,她当着靳琛的面向靳鸿揭穿了自己的身份,那在简光启那里,肯定是好不了。
这会儿她的手机还平静,事情应该还没发酵。
当然,发酵她也不怕,正好跟简光启撕他一逼。
然后就是她跟靳琛的婚姻。
现在看来,当初没跟靳琛领证,也许就是冥冥中的天意。领证了反而麻烦,现在他们从法律上来说什么关系都没有,无非是一些情感上的牵扯。
也不对,她跟靳琛那点情感上的牵扯,远比不上肉.体牵扯来得更多……
如果要走的话,那些珠宝首饰,鞋子包包带不走她不可惜,最可惜的,竟然是以后再也睡不到靳琛这么……这么顶级的男人了。
不管是从外貌上,还是体验上。
他们合拍得过分。
可要说留下……她凭什么留下呢?什么都是假的,与靳琛的塑料感情根本称不上牢固,还花了他那么多钱。
她完完全全就是个女骗子。
靳琛现在不肯放她走,在她看来,也就是他一时不能接受而已,人在受到重大刺激的时候,是有可能这样。
就算她顺势留下来,一旦靳琛有一天清醒了怎么办?他看到身边的女人,会不会感觉她可恨可憎,她说了那么多骗他的话,他会不会跟她翻旧帐?
如果就这样离开,也许他以后还会念着她。
一旦感情耗尽之后,一段关系里剩下的就只有丑陋。
可她想留住那些美好的部分。
走廊里传来电梯声,简宁一秒回过神,她故意没有看门口,一条腿迈上床,另一条腿也跟上来,屈膝抱住双腿,下巴担在膝盖上。
靳琛从门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凌乱的卧室,被子,枕头,丢得满地都是,而漂亮的美人坐在床上,双目失神,像极了童话里被囚禁的公主。
靳琛迈步走进去,手中的盘子上托了一个碗,碗里是金黄软嫩的鸡蛋羹。
热气扑到简宁脸上,芝麻香油的味道飘进简宁的鼻息。
他在简宁的对面坐下,把鸡蛋羹推到简宁面前,说:“先简单吃一点。”
简宁头一偏,嘴唇微撅:“我不吃。”
靳琛神情不变,拿起勺子,在鸡蛋羹上面摆弄着什么。
靳琛再次送到她面前,想了想,不太自然地说:“这是杜姨的爱心蛋羹。”
明明是他自己画上去的。
居然还说是杜姨的爱心蛋羹。
简宁本不想看,可是余光不可避免地还是看到了。
只见这金黄色的鸡蛋羹上,淋上去的酱油和芝麻香油顺着缝隙流淌进去,勾出一个拙劣的心形轮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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