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剧院后门绕到正门,剧场的观众陆陆续续还没走完,正门那里好多人,路边停了不少揽客的司机,还有卖小吃的。
宜城这种繁华都市气息一向是冰冷的,这种推车出来卖的小摊反而增添了不少人情味,让这座城市不那么冰冷了。
简宁没怎么吃过这种路边摊,当然她也不敢吃,觉得这些食材不健康,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闻了会馋。
靳琛是等话剧开场才来的,显然,他来得晚,车子是停不了附近车位的,简宁只能走在他后面跟他去找车。
她一边往前走,眼睛一边盯着那些路边摊卖的小吃,眼巴巴的。
油烟飘在空气中很香,也不知道尝起来什么味道。
尤其看到那个鱿鱼在铁板上,被铁铲按压得滋滋作响,刷上一层辣酱……
排队的人不少,拿到鱿鱼的小孩把鱿鱼送进嘴里,咬了一口,辣酱沾得嘴角脸颊上全都是。
虽然吃过铁板烧。
但总觉得路边卖的东西,应该别有风味吧。
简宁走在人行道上,眼睛一直往那些小摊上看,不想一个没注意,高跟鞋竟踩到了井盖的进水孔里。
简宁:“……”
一些脏话。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那种过脚踝的羊皮短靴,而不是夏天穿的那种,否则可能她的鞋还卡在井盖里,脚就已经出去了。
她的脚跟动了动,试图自己把鞋子拔.出来,奈何她这鞋跟说粗不粗,说细不细,偏巧就卡得那么寸,鞋跟纹丝不动。
她试了几次,怎么都拔不出来,简宁也是有大小姐脾气的,平时最爱面子,眼见大庭广众之下,已经有人在暗暗围观她,她脸都憋红了。
她抬头,想叫靳琛回来,原本两人前后只差了几步,她这一卡鞋,两人距离就远了,她想喊又张不开嘴,更重要的是,她喊了,他也不一定会帮她。
冷战就要有冷战的样子!
简宁深深望了一眼靳琛的背影,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肯定觉得她很可恶吧,他那么骄傲,还被她那样拒绝了,现在她卡在这儿,不正是他报复的机会?他肯定不会理她。
她咬住嘴唇,感觉自己从没丢过这么大的脸。她的头低下去,一直跟鞋子较劲,幸好头发顺势垂了下来,帮她遮挡了一部分视线。
可是卡的太严实了,怎么都拔不出来,简宁十分绝望,难道真的要脱掉鞋子一个人往前蹦吗?她死都不要!还不如直接掉进下水道里面,也好干脆一些。
老天,她不会这辈子都卡死在这儿吧!
绝望之际,突然有一只手揽住她的腰身,把她搂进了怀里。
简宁原本是一条腿站立,另一条腿微屈地卡在井盖中,她微微俯身,手搭在腿上,试图向上使力。
而这人这一揽,刚好她就栽进了那人怀中。
简宁先是闻到熟悉的味道,是那种很冷的香水,是高定调香师调配出来的,最适合他的味道。
在大街上丢脸本来是一件很心慌的事情,然而落进这坚实的怀抱之后,忽然就给她一种很强的依靠感。
慌乱的心在一瞬间安定下来。
她知道,再不可收场的场面,也都能被眼前这个人摆平。
简宁忽然想到了一个陌生的词汇。
安全感。
一个她从前没怎么体会过,却忽然明白了是什么感受的词汇。
她昂首,在嘈杂纷扰的街头,看向抱住她的男人。
尽管已经猜到是谁,可真正看到他那张英挺的脸,她的心还是在不由自主地跳动,跳动。
他这种只知道一个人向前走的人。
居然也会在原地等她,或者回来找她吗。
他不应该……不应该在气头上,不愿意理她吗。
不是都跟她冷战了这么多天。
靳琛垂眼向下,问:“拔不出来?”
“……嗯。”
她还是觉得丢脸,难为情地应了一声。
“脱了。”
“啊?”
“鞋。”
“可我……”
靳琛低头看着怀里小脸发红的女人,冷静道:“我抱你上车。”
“……”简宁看了一眼周围,把头埋进靳琛胸前,声音都变得瓮声瓮气了起来:“这不好吧……”
“或者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那她岂不是还要被人围观好半天?
简宁赶忙道:“我现在就脱!”
她扶着靳琛,把软皮短靴一点点脱下来,单脚站立。
靳琛一手绕过她的背,一手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打横抱起。
周围很多人看着,但是简宁已经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就是说。
靳琛抱起她就要走,简宁突然开口道:“等等!”
“怎么?”
简宁一只手指了指靳琛后面,说:“我想吃那个。”
“哪个?”靳琛抱着她回头。
简宁指向后面那个一条一条的白面须须,说:“就那个,龙须糖。”
靳琛不认识龙须糖,他听过这东西,但没吃过,也没人给他买。
他看了半天,才在一个小车上面看到了手写牌子,他抱着简宁走过去,说:“要一盒。”
他抱着简宁,没法付钱。简宁打开包包,从里面随便摸了张现金出来。
简宁要脸得很,不想再被别人看了,她把现金递出去,赶忙说了句“不用找了”,手里拎着龙须糖让靳琛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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