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淡淡的笑声:“担心?”
“当然担心啦!”
许惟肖过得有多难,陈期不是不知道。院子里的几个妈妈中,许惟肖的妈妈最好面子,从小就把许惟肖放在心尖上宠着,人前人后张口闭口就是“我们肖肖”,幼儿园时去过电视台的事情,被许妈妈翻来覆去念叨了好多年,更不用提后来惟肖在各种舞蹈大赛上拿下来的奖项,以及优秀的学习成绩和讨娇俏出色的长相。
小学时女生们梦想成为的女孩子永远是亚梦、小樱、楚雨荨,但是陈期却只想成为许惟肖,成为许惟肖多好,能去少年宫学跳舞,能每天见到夏老师,还能去其他城市参加舞蹈比赛,这对陈期来说,就已经够了。
安辰从小最烦许惟肖哭,她一哭安辰就气得要上房揭瓦,安辰也很烦许惟肖撒娇,每次许惟肖抱着陈期撒娇,安辰都会在一旁翻白眼。但是陈期却很羡慕这些,许惟肖后天的成长环境和先天的可爱活泼,都让陈期觉得羡慕,只是这件事,她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
她并不渴求亚梦的守护甜心,也不羡慕小樱有那么多漂亮衣服,同时对艾利斯顿商学院和慕容云海没有那样浓厚的兴趣——她早已经把心中男神的地位给了江户川柯南和越前龙马。打小陈期就自认为自己是个早熟高冷少女,从来不做缺心眼的过家家事情,但仍会在以后嫁给谁这个问题上犯难——毕竟她有两个男神。
想到这,她嘴角扯向耳朵,脸红的笑起来,连忙一翻身把脸埋进被子,还是发出一声非常愉快的笑声。
“笑什么。”
陈期笑了整整一分钟才从被子里钻出来,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语气还带着笑:“我在想,如果柯南和龙马同时向我求婚,我该嫁给谁。”
沉重的话题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奔向花痴领域让对面的郑可心发出一声叹气声,那口气长的让陈期觉得她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对面的郑可心毫不留情的戳碎了她的白日梦:“小姑娘,天还没黑呢。”
“万一呢,惟肖还想嫁给小狼呢,我觉得她更不靠谱。”想起许惟肖的近况和掉出前四百的期末成绩,陈期声音低下来,“不过惟肖最近应该没心情想这个了。”
“她成绩现在有多差,能让你担心成这个样子。”
班里三十多名,年级四百多名的成绩,其实并不算差生,比起那些永远在最后三个考场游荡,靠作弊和掷骰子做题的倒数一百名来说,许惟肖的成绩已经算是优秀了,但是许惟肖不是比下不足就能沾沾自喜的学生,她是包裹在宠爱中,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女孩,她永远都是昂着天鹅颈向上看的人,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陈期大概说了一下许惟肖的成绩,把重点问题落在很多女生都头痛的数学上。
“你数学不是还不错吗,我记得你还当过数学课代表对吧,实在不行你就帮帮她,女生上初中脑子本来就容易打结,有时候也不是脑子笨,只是没找对方法而已。”
顿了顿,郑可心又加了一句:“就像你说的,做题没用,理解了那些知识点才是最重要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能帮,陈期怎么会不愿意帮,但是对方是许惟肖。
“可心姐,惟肖也是要自尊的。”
陈期很能理解如今许惟肖的心情,当年的她也像许惟肖一样,忽然在某一件事情上卡壳失利,一朝梦醒发现自己并不是什么天选之子,只是个遍地都是的普通人,等反应过来时大势已去,无论怎样补救都没有了转圜的机会。
她想起了徐小文艺节上受过专业训练的主持人,想起了手抄报比赛上的山水画作品,想起了许莉莉和安辰的钢琴演出,想到了那一屋子陈期以及前段时间跳孔雀舞的仙女。
陈期忽然惊觉,她发现许惟肖如今正在走着她之前走过的路,那些她多年前就体会过的失望和无能为力,如今转换了目标,把瞄准点对准了许惟肖,她捏着电话坐起身,脑子里一团乱麻。
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是很难的,之前自己面对安辰都无法说出口,女生本就骄傲,何况这个女生,是许惟肖。
“我知道惟肖每次拿卷子回座位都会看我,每次我都故意躲开,拉着余期说话。”想到可心姐不知道余期是谁,陈期加了一句,“余期是我现在的同桌,人特别好玩,和我之前的朋友都不一样。哦,她想嫁给玖兰枢。”
陈期盘腿坐在床上,腾出一只手托住下巴:“我知道许惟肖心情不好,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所以就只能躲着她。”
“为什么。”
陈期小声的,慢慢的说:“因为我觉得,我的安慰会让惟肖理解成同情,虽然我不是这个意思,她也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可……可她还是会这么觉得。”
“女生就是这样的。”陈期想了想,下了定论。
对面的郑可心一直安静的听她讲话,这么多年她有充足的耐心,直到陈期说完最后一句话,郑可心才出声提醒她。
“可是期期,也许你的躲避,也会让许惟肖觉得你看不起她。”
“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她温柔的提醒她,把她刚刚的话还了回去,“可就像你说的,女生就是这样的。”
129.
把作业全部写完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陈期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写完了十几篇日记——当然都是东拼西凑从十几本作文书上抄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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