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天帝开口,这才上前挡住云螭:“不要冲动行事。”
云螭道:“真人且让开,此事跟你不相干。你救不得我,同样你也拦不住我。”
紫英真人拧眉,欲言又止。
此时天兵天将已经赶来,里里外外将云螭围住,阵势颇为吓人。
天帝见援军已到,心才稍安。
少帝君也被人扶起,满脸带血地盯着云螭:“父帝,速速将这妖龙斩杀为上!”
紫英真人闻言,轻轻往旁边退开一步。
在云螭身前的天兵天将,足有数百,云螭冷笑:“做这个阵仗是给谁看,又不是没经历过,难不成还能吓死我。”
纠察灵官先前对云螭是有些同情之意的,只是云螭闹的太狠,他也不便就直接替他说什么。
此时见局势稍微稳住,忙上前道:“妖龙云螭,还不乖乖束手就擒,到底如何,天帝自然会秉公处置。”
他是想当着众神将星官的面,尽量调停,不想要最后无法收场。
云螭再怎么威能超群,可毕竟他如今是妖,以一己之力哪里能跟整个天庭抗衡,闹得不可收拾,只怕连紫府也要被牵连在内,怎么想都并非上策。
天帝看向少帝君,却也清楚留下云螭,以云螭的性子,决计不会放过少帝君,事到如今,只能一了百了。
正欲下令,却见头顶一朵紫色祥云冉冉而来,紫云之上,是个身着蓝色道袍的白须白发仙风道骨的老者,怀中抱着一把玉麈。
在场众神官急忙肃然行礼,连天帝也收敛怒容。
连紫英真人也踏前一步:“师兄。”
这来者,正是二十三重天的紫府真人,紫府真人降落祥云,同天帝见礼,天帝道:“听闻真人闭关,莫非是此处之事,惊扰了真人吗?”
紫府真人道:“贫道察觉今日正是小徒神遂孽满之时,故特前来查看。”
天帝哂笑:“真人你瞧,这可是个和气无事的情形?竟不知真人所说神遂孽满,究竟何意。”
紫府真人看向云螭,却见他仍是满脸杀气腾腾,两只红色琉璃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少帝君。
他便叹道:“万事自有因果,若非五百年前一场争端,云螭此刻仍在紫府逍遥,怎会到这般地步。”
天帝道:“真人袒护门下,倒是情有可原,只是这云螭已然为妖,真人可别错认了徒弟,何况今日他喊打喊杀,众目睽睽之下,此等罪过,只怕难以清洗。”
云螭见到紫府真人,还强忍着不言不动,可听到天帝如此说,他便笑了起来:“谁要清洗了,该清洗的,还轮不到我。”
天帝怒容乍现,刚要怒斥,又想到紫府真人在跟前,自己不便如此自降身份,于是假作淡然:“真人你可听见了?就算你有教化孽龙的意思,可惜,只怕他并不能领情。”
紫府真人叹息了声,先不理会天帝,却是转头对云螭道:“孽徒,你先给我稍安勿躁。”
云螭的嘴唇动了动,仿佛想要反驳,给紫府真人指了指:“不然,你知道我有法子制你。”云螭便哼道:“只要别拦着我报仇,怎么样随你。”
紫府真人才回头看向天帝:“请帝君挪步说话。”
天帝诧异,却也随着紫府真人往旁边走开数步:“怎么,真人有何话说?”
紫府真人道:“先前紫英可同帝君提起过,天后为何天人五衰以至于神陨么?”
天帝的脸色有点古怪:“时过境迁了,何况覆水难收,何必再提。”
紫府真人道:“敢问帝君,可知道天后神陨的原因?”
天帝皱着眉,假如这话是紫英真人所问,他大可不理会。
但如今来的是紫府真人,他只能按捺心头不悦:“朕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天人五衰,多半是因天人失德所致,据朕所知,天后当时……曾经……”
紫府真人双眼望着他,并不着急,只是耐心等候。
天帝把心一横:“先前在紫府做客的东海大龙女,应该就是被天后无意中所伤,才……或许是因为此事?”
紫府真人见他终于说了出来,便轻哼了几声:“帝君既然说已经是时过境迁覆水难收之事,又何必遮遮掩掩,当初东海大龙女并非被天后无意所伤,而是死在天后手中的,只是此事,除了我同师妹,天庭无人知晓罢了。至于天后动手之原因,恐怕帝君也知道一二。”
天帝的薄唇抿了抿,大概是心中的秘密终于忍不住了,天帝道:“不错,朕……当时才见龙女,便甚是倾心,大概,天后是因为知道此事,冲动之下才……”
紫府真人缓缓地摇了摇头:“天后自以为所做之事,无人知晓,岂不知冥冥中天道自有天眼明鉴,有来有去,谁人能逃?昔日大龙女毁于天后之手,今日,难道要让云螭死在帝君之手吗?”
天帝嗐叹道:“非是朕狠心或者如何,实在是云螭他所犯之错,实在是不能轻饶!”
“当真不能饶恕吗?”
“不能。”
紫府真人似笑非笑,似冷非冷:“那么,恕我再多问一句,帝君是因云螭所伤的是少君,所以才想置他于死地的?”
天帝心中确有这般想法,可自然不能说出口来,只冠冕堂皇道:“朕自是按照天规处置。”
“帝君是舔犊情深,无须讳言,”紫府真人垂眸道:“不过,帝君似乎从来没问过,云螭的生父是谁,帝君就不想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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