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螭回头看了眼:“有啊。”
道士皱眉道:“是何人?”
云螭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道士呵斥:“此处妖气甚重,我怀疑有妖孽在此作祟,跟你同行的是什么人?”
明明最大的妖怪就在他面前, 他反而不认得,甚至怀疑船舱中的上官松霞。
云螭乐不可支,觉着这道士真真是个睁眼瞎,当下笑道:“你少胡说了,船中是我的……总之跟你无关,你快滚吧。”
不料,这道士自诩心明眼亮,见多识广,看云螭欲言又止的样子,且又是这个年纪相貌,便哼道:“小少年别不识好歹,我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你这般年纪,定然是为色所迷了……我告诉你,这世间的妖怪,最会的就是化作美人迷惑你这种不知世事的少年人了,我见的多了!”
云螭心里笑的打跌。
他本想把这道士即刻解决了,如今见这道士这么糊涂,也懒得动手。
只是看了眼舱中,云螭却又玩心大起,便故意道:“你这道士,少来鼓惑人心了,那是我极喜欢之人,她是不是妖,难道我看不出来?我劝你你趁早离开,别坏人的好事。”
老道士听了这般口吻,自是承认了船舱中的是个美人,于是一跺脚:“糊涂!等你被妖怪吸了精气,乃至于精尽人亡,就知道我的苦心好意了!”
云螭听着“吸了精气”的说法,若有所思地挠了挠下颌:“听起来,有点意思。”
老道士只以为这少年是色迷心窍,当下不再跟他多言。
道士口中断喝,右手拍出几道黄符,同时脚下一跺,纵身飞向船上。
不料人在半空尚未降落,云螭略略拂动衣袖,那几道黄符还没落下,便啪啪地化成了灰烬。
而老道士只觉着迎面一股劲风扑来,竟让他无法睁眼,整个人给这股强劲地力道掀的倒飞出去!
他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这才踉跄落地,不至于狼狈跌倒在地。
老道士惊魂未定:“好个妖怪……”那两个弟子扔下灯笼上前去扶,老道士喘着粗气,惊疑道:“这妖怪比我想象中更难对付!”
话虽如此,他的眼睛却仍是盯着船舱。
原来刚才云螭只是稍拂袖,并没怎么动作,这老道士一心以为真正的妖在舱内,哪里会在意他。
云螭懒得再跟他多言:“你赶紧滚吧,再呆下去就指不定如何了。”
他可不是个好脾气有耐心的,只是因为这道士的本事过于低微,对云螭来说,就像是猛兽看到一只极小的虫豸打眼前过似的,根本不入眼,懒得取其性命而已。
道士咬牙切齿,桃木剑一横,便要念诀:“我今日就要看看这妖孽的真形……”
云螭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一点妖火幽灵般闪现。
这道士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凭空多了一簇火苗,刹那间,他下颌的长髯被烤的松脆,有一缕竟燃烧起来。
道士大惊失色,哪里还顾得上降妖伏魔,只赶紧后退,又伸手去灭火。
可那妖火如附骨之疽,不离左右,道士手忙脚乱,如同被野狗追着似的,呼呼喝喝,跳跳窜窜地跑远了。
云螭看的好笑:“不自量力,三脚猫的功夫也出来现眼,到如今不死是你命大……”
他说着迈步进船舱内,谁知一抬头,竟见灵光索落在地上,而原本被死死捆住的那人,却已经不见。
看着空空如也的舱内,云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想不通上官松霞是怎么消失的,早在她先前昏迷的时候,他已经在她身上下了禁制,而她原先跟赤云子跟白石真人那一场,原本已经是强撑而为,如今真力匮乏,元神虚耗,就算尽力调息,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所以秀骨剑竟感应不到上官松霞的灵力,也无法被她召出来。
何况又有灵光索捆着……怎么竟还能跑了?
云螭看着地上的灵光索,眼中透出几分恼怒,那索子似有感应,原地瑟瑟发起抖来,云螭一脚将它踢的飞起,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个废人都捆不住?”
灵光索给他踹的落在榻上,鬼鬼祟祟地缩在被子底下,云螭将它捞出来,在手中胡乱拽了几下,塞进袖子里。
出了船,云螭纵身而起,运用灵识向周围搜索,终于察觉一点熟悉的气息,正向着东南方向而去。
先前上官松霞在船舱之中,听那老道士把自己误会成妖魔,倒不觉着恼怒。
她认定如今落到这般境地,是她咎由自取,这般心境下,反而能够心绪平静。
上官松霞毕竟是灵光索的旧主,只要她静心细想,要解开也是容易的。
只是内力全无,就算解开也是一筹莫展,逃不脱的。
幸而那老道士为除妖孽,曾打过几道黄符。
那符咒虽说对云螭无用,但毕竟也是道家的灵符,自有法力凝聚。
上官松霞顺势借法,用了一个“遁”字诀,就在云螭击退老道士、无暇他顾的瞬间离开了船上。
但就算暂时脱困,只要云螭追来,自己仍是在劫难逃。
她不知道云螭究竟是什么来历,但这诡异的少年,着实让她心惊。
别说是现在失了功力的上官松霞,就算是功体完好无损的她,也未必就能胜得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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