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多半是无功而返,无从下手。所以她才逼得发信往绮霞宗求救。
谢白袅忍不住抬眸有看向松霞君,离开绮霞峰百年了,师父的容貌居然一点儿风霜都无,反而比先前更清丽秀美,气质更是出尘。
反倒是自己,当初入绮霞峰的时候,还算是“小师妹”,如今倘若她跟松霞君站在一起,别人定会以为她是松霞君的长辈。
心里不由掠过一点别别扭扭,自惭形秽,但谢白袅又反应过来:这是非常时期,自己怎么竟还在意这些琐碎。
谢白袅道:“师父……呃,您要不要去见见怀诚哥哥?”
上官松霞没有回答,因为她正在想一件事:
方才若不是她来的及时,今夜这火灵珠放起火来,满城人畜尽都会给烧成灰烬。
那女子说是天庭的旨意,上官松霞不信,倒不是不信天庭会做此事,而是因为,那女子身上明明有浓烈的妖气,她绝不是什么天庭女官。
但如果是寻常妖孽,又怎能手托道家的火灵珠而不受伤损?
第21章 小九:“大补啊。”……
九华镇旁边是嵩州府,原本也是个繁华之地,但因九华发生的怪事,嵩州府内的百姓担心相隔太近,或许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此刻,至少半城的百姓已经离开了嵩州府,投远亲的投远亲,搬迁的搬迁,缺少了人,偌大的城池顿时也透出萧条冷飒。
穆怀诚便给安置在嵩州府的府衙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昏迷不醒的妇孺老弱。
都是这些日子以来,谢白袅跟本地知府等召集人手,自九华镇内抢抬出来,归拢在一起照料,免得更生意外。
而得知上官松霞跟谢白袅来至门前,知府大人更是亲自出来迎接上官松霞跟谢白袅,态度甚是恭敬,但这份恭敬,却并非只冲着上官松霞,而多半是向谢白袅。
上官松霞并没有在意,甚至未曾察觉有何异样,这些人情世故来往逢迎等向来不是她的强项,她只是格外留心这府衙之中的“气”。
太弱了。
穆怀诚虽已离开绮霞宗,但好歹是至高阶的弟子,倘若当初并不是离开宗内,这会儿造诣只怕不逊于松霞君。
而且上官松霞也有一点愧心之处,那就是穆怀诚的修为欠缺,一则是因为他离开了绮霞宗,没了自己的辅助导引,二则,却是因为他在绮霞宗的时候,所有精力几乎都用在处置宗派上下事务等琐碎上了。
为了门下众弟子,松霞君止步于仙道门前,而穆怀诚又何尝不是舍弃了修为上的进益。
这是上官松霞心中一点内疚,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
但就算离开了绮霞宗,以穆怀诚的修为,天底下除非是如松霞君、傅东肃一般的人物,其他,未必有能伤及穆怀诚的,就算是四方妖邪,也未必就敢直接犯忌,一是打不过,二是穆怀诚毕竟是出身绮霞宗,谁不知道上官松霞一贯护犊。
可是现在,穆怀诚竟然中了招,而且整个府衙,都没有丝毫的神威道气,可见他的情形确实不妙。
一念心动,不等谢白袅指引,上官松霞闪身向内。
陪同在旁的谢白袅一愣,她身旁的数人以及那嵩州府知府都也随着怔了怔,其中一名侍从道:“殿下……”
谢白袅抬手:“你们都退下吧。”
事隔经年,松霞君又见到了穆怀诚。
上官松霞在别的事情上留心的有限,但永远记得自己跟穆怀诚的初遇。
那是在她刚悟道后不久,因要清理邻县内的一点妖障才下山,谁知却目睹了比妖孽更无法饶恕的罪行。
——被折辱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男孩子,挣扎着从暗巷内爬出来。
身后的青石路上,留下斑斑血迹,他纤细的手指探出,也是血肉模糊地,竟在上官松霞的步云履上留下三道血痕。
巷子里,几个彪形大汉骂骂咧咧地追出来:“小贱人,总是不消停,这次你是死定了!”
“这表子,打断了腿还不消停,死性不改,活该你受苦!”
“狗也比他受教,要不是看到这张脸的份上,早打死扔乱葬岗了!”
松霞君垂眸,对上了一双血污满布却难掩秀气的脸,两只本来明亮的眼睛满是绝望地看着自己。
那一刻,上官松霞觉着些许懊恼,为什么追他的那些人不是妖魔呢,倘若是妖魔的话,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尽数剪除了。
稍微费了点周折,松霞君才把穆怀诚从那肮脏的馆子里赎了出来。
他只说自己姓穆,“怀诚”二字,是上官松霞给他起的。
所以说穆怀诚是头一个跟在松霞君身边的人,也是陪着上官松霞最久的人。
松霞君从来潜心修道,不懂情爱,也不知世间之情,但她收了穆怀诚为“弟子”,那弟子两字拆开,是“弟”跟“子”,可以说,她确实把穆怀诚看做幼弟跟儿子来疼惜。
尤其是知道他先前受过的那些非人的折磨跟苦楚,就越发地想加倍地对他好。
屏住呼吸,上官松霞看着面前昏迷不醒的穆怀诚。
手指抵住穆怀诚的眉心,指腹上一点微光探入,她皱眉,转头看向旁边跟进来的谢白袅:“他的元神不在,你可知道?”
谢白袅满面担忧:“师尊,我先前亦察觉不妥,可一筹莫展。这才贸然做主惊动师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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