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本正压了火气,闻言又瞪了眼睛:“你说什么……”
张玄太一向慈和,此刻却也冷了脸色:“带穆青离开!休在栖霞居吵嚷!”
穆磊见他动了怒,不由分说拉着穆青离去,那只金丝猴看看两人,却并没有跟着去,而是蹲在栏杆上。
张玄太见两人去了,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柳轩。
柳轩哼道:“玄太师兄,你也觉着我过分了吗?”
张玄太微微一笑:“哪里的话,若说过分,也是穆青逾矩,小师弟还是别跟她一般见识的好。”
柳轩淡声道:“我可以不管,不过,这些日子里,我也看出来了,对于穆磊穆青而言,他们更愿意效忠于穆怀诚,方才穆青的那几句话,更坐实我所想,玄太师兄,我是后来宗内的,按理说不该摆什么师叔的架势,但是师父对他们两个确实太过放任了……我都看不过去!”
张玄太不疾不徐地:“那小师弟觉着,师父为何会放任他们两个?”
柳轩微怔,他心性聪明,即刻想到:“莫非还是因为穆怀诚?”
“呵,小师弟果然七窍玲珑,”张玄太一笑,望着栏杆外飞过的翩然白鸟:“师父毕竟是念旧的人,当初大师兄……离开之时,穆青穆磊确实是想跟着的,但大师兄替他们向师父恳求,这才仍是留在了宗内,也正因为大师兄疼爱他们,所以师父才也格外的……”
柳轩默默地听着:“正因如此,我才更替师父不平。你看方才穆青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好像师父活该就要为了穆怀诚如何似的。”
张玄太沉吟片刻:“小师弟,你大概还不知道大师兄如今的情形吧?”
当初穆怀诚,林朱曦,谢白袅三人离开绮霞宗后,林朱曦投靠了天师府,穆怀诚跟谢白袅两人却去了南华部州。
谢家是南华部州望族,穆怀诚同她回到南华之后,辅佐南华王,风调雨顺,经营百年,地位自然也是尊崇已极。
直到最近,南华部州地界出了两件奇事,——有个村落,一夜之间所有人突然陷入了昏睡,整个镇子如同死镇,不管是男女老少还是牲畜等,皆都昏迷不醒。
朝廷派人前去查探,那些人却并无外伤,也不似中毒,而只是单纯的“睡着”了,但不管怎么吵闹,都无法醒来,也找不到沉睡的原因。
在此之后,又有一处叫九华镇的地方也发生了同样的事,这次人数更多,已经过千人。
消息传开,人人惊慌,不明所以。
柳轩听到这里便问:“这件事跟穆怀诚有关?”
张玄太道:“本来跟大师兄无关,是南华王请求他去追查此事,谁知……大师兄去到九华镇后,也同样昏睡了过去,而且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南华王已经发出悬赏,能解决此事的,愿意举国之力相报。舍了王位都使得。”
柳轩挑了挑眉:“难不成有什么法力高深的妖怪之类,连穆怀诚也没法儿降服?如果真是这样,这南华部州覆国在即,怪道这王急的如此,不知是谁来报的信?”
张玄太道:“是谢师妹派人来送的消息。”
柳轩哼道:“她这时侯倒是想起师父来了。”
张玄太耐心地说道:“小师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可虽然说穆青的话不中听,但对师父而言,大师兄始终也是我们之中最不同寻常的一个,我看师父未必会坐视大师兄出事而不理会。何况,就算不提大师兄,南华州千余人无缘无故地陷入昏迷,正如你所说,确实是妖孽作祟,那以师父的性子,也绝不会不管的。所以……”
柳轩不悦:“又要让师父去冒险吗?”
张玄太笑笑:“好歹告诉师父一声,是去还是叫别人去,或者干脆不理,也是师父做主。咱们可不能独断。”
忽然那金丝猴儿叫了数声,自栏杆上跳下。
柳轩跟张玄太转头看去,却见是上官松霞从门口走了出来。
张玄太跟柳轩对视了一眼,才行了礼,松霞君道:“你们方才所说,我已听见了。”
柳轩心一紧:“师父,南华州离这儿又远,又不知究竟,而且天底下奇人异士那么多,听说南华王的报酬那样厚,只怕别人也就去了,您不要去管了。”
“这岂是修道之人说的话?”上官松霞的脸色平静如水,语调微冷:“我先前同你说什么来着,道有所成,小则可以自保,大则能保苍生,匡扶正道。你是都忘了,还是根本不想听。”
柳轩愣住。
松霞君又吩咐:“玄太,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绮霞宗内上下,依旧要靠你了。”
张玄太没想到她说走就走,微惊。
柳轩咬了咬唇:“师父,您真的要去?”
松霞君垂眸:“小九,你的悟性极佳,只要沉下心来,自有一番成就,只是你的心性……总之,我离开这段日子,你要虚心向着玄太请教,潜心修行,切勿三心二意。”
柳轩心头一凉,脱口道:“我不!”
上官松霞皱眉:“你说什么?”
柳轩踏前,拉住她的衣袖:“师父去哪儿,我也要跟着,别抛下我。”
松霞君将他的手推开:“不可胡闹。”
不知何时,天色阴沉,云气缭绕,仿佛山雨欲来。
张玄太忐忑:“师父,就算真的要去,也要做些准备,或者……让穆青穆磊随行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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