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衙差跟车夫死里逃生,却不知来者何人,直到紫衣女子拿出一枚令牌,金牌之上镌刻“天师府”三字。
天师府,是国师甘露真人的府邸,甘露真人乃是皇帝最为宠信之人,国师府的人办差,犹如钦差一般,各地府县无不听令。
衙差们急忙跪地,那紫衣女子却盯着柳轩,见他仿佛被吓傻了似的,紫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回头对身后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那壮汉上前:“九公子,请吧。”
柳轩坐在四面透风、已经不能称之为“马车”的车上,战战兢兢地:“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壮汉道:“我们是天师府的,是来救你的。请随我们走吧。”
柳轩狐疑地看他,又看看那紫衣女子:“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刚才的、那又是什么东西?”
他问出了衙差们不敢问的话。
壮汉皱眉:“那是森灵。就是深林之中的阴气同生灵陨灭的怨气所化,本来不会随意伤人,大概是给你的体质吸引,居然狂性大发……”
紫衣女子很不耐烦:“少跟他啰嗦,带走。”
壮汉一把将柳轩揪下来,动作很是粗暴。
柳轩叫道:“你轻点,我身上有伤,我不能骑马,我要坐车……”
壮汉哪里听他这些罗唣,只管将他往马背上一放,自己也跟着要翻身而上。
不知怎么,一贯驯顺的马儿突然横挪数步,竟是避开了壮汉。
壮汉愣了愣:“这畜生怎么了……”
此刻,柳轩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流血,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衙差们未曾发现,但紫衣女子却察觉,深林之中,又有东西在瑟瑟蠢动。
紫衣女子眉头紧锁:“混账,快给他止血,天要黑了,再耽搁下去,还不知有什么东西会被他引出来!”
壮汉啧了声,把柳轩拉住,手指在他的伤处虚空画了个符,喝道:“止!”说也怪,柳轩的伤口顿时不再流血。
这会儿,柳轩突然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你们是天师府的……先前也有两个京城天师府的去我家里找我,可他们都不是好人!”
壮汉脸色一变。
柳轩挣扎着从马背上滑落,惊恐地叫道:“那两个人说要带我回京,是因为看上了我的血,你们也是一样是不是?你们也跟柳青满一样想我当血袋子!”
紫衣女子冷笑:“让你当尊主的血袋子,是你的荣幸。你想去得去,不想去也要去。”
柳轩嚷道:“什么天师府,原来也不过是喜欢干坏事的魑魅魍魉,我宁肯死在这里,也断然不跟你们走。”
他且说且退,转身就跑。
紫衣女子眯起双眼,手上弹出一道符纸,那点符嗖地向前,化入柳轩腿上,柳轩只觉着仿佛有一支无形的箭射入膝盖,膝头粉碎般的疼,他“哎哟”了声,往前跌倒。
壮汉上前,轻易地将他拽了回来。
紫衣女子居高临下地看着站都站不稳的柳轩:“还跑吗?不自量力!”
柳轩疼的流汗,咬牙颤声道:“你你、你长得还不错,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的毒美人。”
紫衣女子冷笑:“更蛇蝎的你还没见识到呢。你最好乖乖的,不然,我会让你后悔莫及。”
柳轩的右腿仿佛失去了知觉,疼的几乎麻木,残了似的给拖在地上:“你、你还要怎么样。”
紫衣女子看着他秀丽的脸,哼了声:“你想试试?”
壮汉见她脸上戾气大盛,便低声提醒:“那两个衙差还在,行事且收敛些。而且此地不宜久留。”
紫衣女子瞥了眼地上的那两个衙役,漫不经心道:“他们方才已经听见这小子的话了,你觉着还能留吗?”
壮汉皱了皱眉:“你先前不是说,要少杀人的么?”
紫衣女子一脸的理所当然:“若我们晚来一步,他们便死在森灵手中了,有什么不同。”
柳轩听的真切,扭头对衙役们道:“你们快跑啊,他们要杀了你们灭口!”
紫衣女子嗤地一笑:“这小子倒是天真……你自身难保,还为他们着想?”
那两个衙差情知不妙,正欲起身逃走,紫衣女子弹指过去,嗤嗤两道符,便将衙役定在了原地。
紫衣女子却不动手,而只对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无奈,扭身去处置。
柳轩给扔在地上,正欲挣扎,紫衣女子看的有趣,一脚踩在他的身上:“听说是上官松霞把你从府里救出来的?”
柳轩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那、又怎么样?”
他突然一震,竭力抬头道:“你难道也想害前辈?你……是痴心妄想。”
紫衣女子意外,若有所思地:“哟,只见了一面,就替她担心起来了?是她的人缘太好了还是怎么着?”
她的脚下用力,几乎要将柳轩踩死,若不是伤口给符印封住,此刻早就血流如注了,事实上,柳轩好像随时都要吐出血来。
“不过是个卑微的药材而已,替上官松霞担心……”紫衣女子狞笑。
突然——
“林朱曦,你好大的威风啊。”
淡而又一点沙哑般的空茫声调,从头顶传来。
众人抬头,却见月白色的道袍之人,轻飘飘地立在一杆横斜的树枝上,她戴着毡笠,纱罩遮住了脸,底下众人没法儿看清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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