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师的课今天就上到这里,有谁还有问题需要问的吗?”她边说边晃着右手握着的鸡翅,好像当那根鸡翅真的会说话一样。
隔了两秒,她又自言自语:“哦,我的上帝,小明同学举手了!你说吧!”
她捏着嗓子装出稚嫩的孩子音。
“老师,二郎神是怎么做眼保健操的啊?”
“……这个问题等我联系到他的班主任之后,再回答你。下一个!”
“老师,我打了自己一拳,打的很疼,这代表我很强还是我很弱呀?”
“自残是一种心理疾病,老师建议你去看医生。”
“老师……”
——“铃铃铃。”
“真可惜,下课铃响了呢!同学们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就留到下节课再问吧!”
苏弥说完,拿着鸡翅的那只手,一点一点的向后移动,嘴里还模仿着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哒,哒,哒……”
声音由近及远,从高变低,到最后彻底消失。
苏弥啃了口刚刚的“小明同学”,像是松口气:“天呐,这届熊孩子太难带了!”
她身后的别墅院子,靠近大门的角落里,程靳正侧着身子,倚在围栏边上抽烟。
他这个位置正好处在阴影处,苏弥在路灯下压根看不见他。而她刚刚的那通表演,他在暗处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本来程靳因为丫丫妈妈的事情,心情一直有些沉。出来抽根烟也是想喘口气好好想想怎么解决,却没想过,会看见苏弥这场演出。
他还挺意外的,毕竟中午遇见她的时候,她那个样子,是完完全全和现在搭不上边的。
至少他中午从她身上,联想不到,她是个会自己和自己玩,并且还玩得挺嗨的人……
他有点想笑,脸上沉重的表情有几秒钟松懈。
而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苏弥和他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是很远,所以这边有动静,她在那头第一时间就听见了。
她倒是没被吓倒,但也挺意外的。
毕竟刚刚她是看了一圈,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周围没人,她才瞎玩儿一会儿的。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过去,那样子似乎想让躲在暗处的人能要点儿脸,赶紧给她自己出来。
程靳要不然也不是故意偷听的,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捏着烟头吸了最后一口,迈开长腿缓步朝外头走过去。
苏弥显然是没想到偷听的鳖孙,会是中午遇见的那个“不太好惹”的帅哥。
她吃惊的愣了两秒。
程靳的手机还在响着,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很自然地当着苏弥的面儿接通了。
“嗯,在外头抽根烟,你收拾吧,我不吃了,马上。”
他说话的时候苏弥一直盯着他,试图让他尴尬到死。
然而她还是低估了这男生的脸皮,都这样了,他居然还能坦然的!!!看着她!!!
接!电!话!
还顺便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边,按灭了烟头!!!
……
…………
……………………
什么狗东西啊!!!
苏弥不怎么客气地看着他,等到他把电话挂断,问:“你站那儿多久了?”
“没多久。”
苏弥才暗暗松口气,他在那头忽然又来一句:“刚好看你上完一堂课。”
……?
“你姓郝吧?”
程靳沉默着没说话,眼神淡淡地向下看着她。
“我认识个叫郝贱的人,和你挺像的。”
“他也看过你上课?”
“……”
程靳看得出来自己快把小姑娘惹动气了,在她发火前拦了一句——
“不好意思,刚刚我的不对。”他向后指了下那栋老别墅,“这房子我的,我吃饭的时候想出来抽根烟,没想到你会来这儿……”
他说到这儿明显迟疑了下,接着对着苏弥的眼睛说:“吃烧烤。”
苏弥白了他一眼,没去考虑他话里的真伪,但也没再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她不再说话,也没再看他,默默地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后面坐上的灰,弯腰拿起剩下的烤串儿和啤酒就准备走。
转身之前,身旁的人忽然又开口了——
“我有个事有点好奇。”
苏弥疑惑地转过身,“啊?”
程靳这会儿站在路灯下,表情还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但是眼神里,却莫名多了点儿痞里痞气的漫不经心。
“就是刚刚小明问的,二郎神到底怎么做眼保健操的?”
苏弥:“……”
她这辈子都他妈没这么无语过!!!
——
苏弥拎着烤串往回走的时候,她名义上的父亲和爷爷,正开着车经过这条她回老宅的必经之路。
她回国的事情,两个人似乎没一个上心的,这会儿在前方看见她时,苏国群还有些意外。
“这孩子已经回来了?”
苏凡程闻声朝窗外看了一眼。
苏弥身上还穿着白天那套吊带和热裤,一手拎着烤串啤酒,一手拿着根签子往嘴里送着鸡翅。
苏凡程看着她的这副作态,沉着脸皱了皱眉。
司机顺着后视镜向后排瞄了一眼,见两个人都没有指示他停车的意思,就目不斜视地将车子从苏弥身边开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