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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视频对章棋是一种摧毁。肖云声拿捏住他的心理,并且承诺给他寻找更安全、更保险的发泄途径。比如杨双燕,比如许思文。
    “其实不止她们俩。”章棋站在江边说,“杨双燕和他成为兄妹之前,声哥上过大学。他在大学里也这样对他的同学,没读多久,就退学了。”
    宋沧却想,肖云声无法和他人保持一种平衡的普通关系。他必须要控制并且以暴力来确认对方的“顺从”。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他一直经受着这些,无师自通吗?
    在江水和江风的声音里,他听见章棋很低的声音:“你们既然知道声哥肚子上那道疤痕,那你们应该也知道,他后来的事情吧?”
    高宴正听得专注,宋沧却停住了。他急得催促:“什么事情,继续啊。”
    宋沧面上有种古怪的表情。他勾勾手指,示意高宴靠近。
    “肖云声因为那个刀伤,性功能障碍了。”
    “……活该。”高宴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他因为这样,才记恨路楠。他认为是路楠教唆杨双燕捅了他,才会……我懂了,我懂了!”
    肖云声之前的所有行为,都只局限在他自己圈定的区域,都只针对他认识的、与他有联系的人。但路楠却是完全彻底的例外。他的仇恨因为性障碍而升级了,并且由于杨双燕母亲带着女儿离开,他失去了发泄的目标人物,转而把所有的怨恨都倾泻到路楠身上。
    像解开了难解的数学题,高宴兴奋了一阵,忽然又低头:“宋十八,你该说了吧?”
    宋沧舔了舔嘴唇,低头不答。
    “你现在不说,以后如果路楠知道了,你们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啦!”高宴劝得都累了,“你犹豫什么啊,我要是路楠我一定恨你。”
    “……我知道!”宋沧皱眉,“我就是知道……我……”
    “你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高宴冷笑。
    宋沧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桌上两罐啤酒,是他和路楠昨夜刚刚分享过的牌子。冷气凝结在罐子上形成水滴,眼泪一般淌到桌上。
    回到故我堂,风铃已经挂上。宋沧知道,路楠已经来了。
    推开店门,风和铃声,蔷薇的花瓣和新落的黄叶,随着他的走动灌进室内。南方的城市只有在春天才会大规模落叶,三花趴在窗边看满地黄叶,白猫仍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躺在猫窝里发呆。路楠用系了绳子的小球逗它玩儿,它居然无动于衷。
    “它是生病了吗?”路楠很担心。
    “……它和黑猫是我一起捡回来的。”宋沧来到路楠身边,“领养黑猫的人今天也联系我,黑猫也没精神,不想吃粮,不想喝水,去找朱杉做检查,也没任何毛病。”
    路楠懂了:“它们不想分开。”
    “夫妻俩问我,能不能把白猫也给他们。”
    “……是吗?”路楠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抱起白猫,给它轻轻哼歌。仿佛和这思念挚友的小猫有了共鸣,路楠在故我堂里晃了几圈,宋沧竟发现她眼圈红了。
    “我今天在美术馆里碰到了许思文的妈妈。”路楠说,“我还是有点儿怕……但我没有躲。”
    她絮絮地说话,对怀里的小猫,对眼前的宋沧。她要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断地确认自己的勇敢和蜕变。
    宋沧静静地听她说。他知道路楠变了,她在往前走。
    开始退缩逃避的人,是他自己。
    第三十八章 可原来他从来不懂何谓“舍……
    晚饭时间, 有人推开故我堂店门,腋下夹着个画框。
    宋沧正在厨房里忙活,路楠忙接过画框。画框用纸包得稳妥, 看不出内容。来的人也不认得路楠, 问:“宋沧在吗?”
    “宋沧!”路楠冲厨房喊, “是你买的画吗?”
    宋沧探头一看,手里碟子差点脱手。那是宋渝的司机。
    他立刻走出厨房,连手都忘了洗:“你一个人?”
    司机点头,这答案让宋沧内心稍安。宋渝一点儿也不乐意他接手钟旸的故我堂, 因此从来不上门,更是连店铺名称都不放在心上。他伸手要拿画,路楠不肯给。
    “你还没洗手!”她笑着, “这是你买的还是帮别人买的?弄脏了怎么办?”
    司机正要说话, 宋沧示意他可以离开。厨房传来一阵焦味,宋沧忙转头折回去关灶。路楠觉得他的失魂落魄很古怪, 以往就算天塌下来, 宋沧也绝不会忘记安全事项:厨房连煤气灶都没有,故我堂不见明火。
    “怎么了?”路楠把画放在一旁, “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宋渝没对我做什么。”
    宋沧很想抱一抱路楠,但他现在不敢。他张开手, 反倒是路楠踮脚揉揉他头发:“你有心事。”
    “……你猜那是什么?”宋沧忽然问。
    那是一张平平无奇,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画。路楠不好拆开, 左看右看, 在包装纸上瞧见了市美术馆的封条。宋沧解释, 这是市美术馆撤下来的画,贴好封条再交给收藏者或买家,以示稳妥。
    他等待路楠发现, 他几乎是以一种放弃的心态渴望路楠发现真相。高宴跟他说了许多,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这样害怕的事情:他怕路楠恨他,更怕路楠离开他。
    犹豫和迟疑像两把锯子,在他心里来回折磨。他的失落如此明显,路楠开始担心:“宋沧,你有事情不要瞒着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她竭尽全力去猜测,“是钟旸的家里人又找你麻烦吗?还是,还是故我堂要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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