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以眼神问话,她就跳下沙发,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我妈……”
习惯早起的臣女士可还在家等着呢!
完蛋了,她想,顾不得滑落的毯子,反客为主,抓住卓灼的手,“咱们得回去!”
还好这会儿醒了,更还好今天不是工作日。
她坐上副驾驶,一路看着手机上不断跳转的时间,忍不住抱怨:“昨天说像逃课,今天就感觉像早恋,早知道就不该说那句话。”
“如果这么归因,”卓灼控制着车身转进老街,笑起来,“那罪人就只能是我了。”
臣妍骨子里有着护短的部分,想也不想,立刻反驳,“不不不,是时间不对。”
“如果我们能早一天,或是晚一天逃跑,都不至于如此。”
她的思维跳脱,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肯定不是我们俩主观的问题,是客观条件的问题。”
鸟雀起得早,自电线杆之上飞过,响起啁啾。
太阳越升越高,天也越来越热。途经早点店时,卓灼停下车辆,去买了些馒头花卷以及甜豆浆,又在面包店停了一次,买了些面包蛋糕,一并提给她。
她觉得熨帖,又觉得好笑:“我吃不了这么多。”
臣妍想:无论那句没有谈过恋爱是真是假,他都一定有将他的女友当猪养的习惯,再不然就是刚刚确定关系,想显出大方的男友作风。
她拿出一杯甜豆浆,插好吸管,不急着喝,先借着红灯递到驾驶座人的嘴边,看他喝了,才收到自己嘴边吸了一口,叮嘱起他细节。
“下次别买这么多,省下来的钱,不如留着请我喝奶茶。”
卓灼却只是笑,又被塞给一小块蛋糕,大小正好能一口吞入,嚼得差不多了,方从容不迫地解释,“你提回去,正好能有个说法。”
臣妍手上动作一停,恍然大悟后,又伸手奖励他一块蛋挞,一口豆浆:“还有这一手。”
车子在明山苑的正门停稳,正遇上保安大叔巡逻归来,关掉他的手电。
头顶的太阳也开始炙热,大约是臣女士在她心目中的压制力实在太强,臣妍想也不想就下了车,只来得及抓过手机,将刚才的商量和嘱托忘个干净。一旁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顺手提过袋子,打开驾驶座门追下去。
“妍妍。”他喊的自然。
臣妍的脚步就跟着自然地停下。
唯独头脑不知是因为睡眠不足还是别的什么,晕晕乎乎,只看到男人的笑,又被拍了拍背,重新送上归途。
那只不愿搭理她的小黑叼着一根香肠跑过,神色满足,她同它擦肩,竟然有种自己和它表情差不多的错觉。
打开家门,臣女士刚巧洗漱完毕,开了电视,上下扫她一眼,惊异道:“哦哟,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没想到,今天竟然还知道主动早起买早餐?”
臣妍面不改色,习惯性地作出无奈样:“看您说的……”
实际上,心早不知道跳哪儿去了。
她以换衣服为名躲进卧室,一堵墙之外,新闻播报员正尽职尽责,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过去二十四个小时内的消息,国庆国庆,日子正好,国家欢庆。
她将头埋进枕头,仿佛还能感受到谁掌心贴住背的热度,以及那一句无意的、宽宥的……
十月二日上午,天气晴,阳光还是夏末的潮湿和炙热。
明山苑门口,她新上任俊朗且声音好听的男友,却比阳光还要耀眼,比春风还要温柔。
“不要着急,妍妍。”他说。
第37章 C37 南瓜粥。
人最好不要在短时间内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以免精神上受不住,身体也跟着遭殃。
脱单第一天,臣妍万不会想到,自己会用实际经历验证了这句话的科学性——朋友没来得及通知,其他事亦未来得及做,先倒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彻彻底底。过分沉浸,期间连个梦的影子都没有。
臣女士当她是又犯了懒不愿起来,坚持不懈地叫过两三回,动用了各种拉人和掀被手段,这么不留情面,雷厉风行,依旧只使人只在吃午饭的时候清醒过一会儿,一挨着床被,立刻又沉沉睡去。
所谓,生理需求大于一切,玉皇神仙来也没辙。
“……不知道怎么了,反正就是头有点痛,觉得好累。”
熬夜的后遗症突显无疑。闷头睡过一觉,臣妍终于有了些精神,再睁开眼,顶着发哑的嗓子,不得不先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原因,“可能是有点感冒。”
态度这么好,臣女士气也无法,拉开窗帘,明明白白的刀子嘴豆腐心:“大夏天还能感冒,说了多少次,少吃冷饮少吃冷饮,不听,这下好了,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学生。要是我不在,你一个人怎么办……家里有药没,没我出去给你买去。”
那倒不是冷饮的问题。
臣妍心知肚明,自知理亏,不禁讨好地笑了一下。笑时猝不及防,被抬手试她温度的人掐了把脸蛋。
臣女士是没那么多顾忌的,更不如有的人温柔,实打实地用上了劲儿,恨铁不成钢地威胁,“要睡就快睡。”
长辈出门,安静的室内只剩下钟表的滴答声。
臣妍乖巧听话地闭上眼,忍不住琢磨起一个问题:怎么人人都好像一时间爱上捏她的脸?
好吧,她揉着脸暗自唏嘘,虽然应该不是感冒,但一次通宵,一罐啤酒就成了这样,岁月的确不饶人。什么逃课、早恋……通通都是夜色与气氛造成的错觉。错觉过了,就只剩下普通的、平常人的日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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