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头偏西,二位老人吃饱喝足便犯困了。福寿楼所有的餐桌都已经收拾干净,只有他颗粒未进。
他看二位老人乏了,便派人将他们送回了家里。他独自在福寿楼徘徊,一直等到傍晚的掌灯时分。
宁宸宸枯坐在天字一号楼的雅间里,对月独饮。他自小还未受过这种委屈,他慢慢地喝着苦酒,直到意识模糊,奴仆将他扛回了宁府。
……
一日的祭祀结束,严铮回到了城东的府邸。他惊讶地发现梁夫人,母亲,宁二爷全都聚在府中。
他以为母亲是来兴师问罪,震惊地想了想,自己除了决定不日奔赴西南,好像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
一见到严铮,严夫人立刻走上来,神情严肃,“茶姑娘不见了,殷姑娘也不见了,我派人去寻她们两人,殷姑娘是离家出走,茶姑娘是不知下落。”
“不知下落?”严铮的手霎时捏紧,他细细地问了事情的缘由,又问,“可否报官?”
梁夫人急得哭了几个时辰,哽咽道:“已经报官了,官府的人也没有寻到她们。”
他略一思索,猜测珠儿失踪的事与郡王有关,“母亲,既然宁二爷在这里,你不妨让她去查一下宁氏今日去明州的船只,问一下宁氏水上商队是否有接待一位急去明州的姑娘。我猜测殷姑娘是行水路离开了京都。”
宁二爷道:“我已经派人去问了,只是她从小出行都跟着婢女,第一次独身一人,我担心她出事。但我更担心茶姑娘。”
“茶珠,我会找到她。”严铮说完,急忙跑到后院脱下了祭祀所穿的素净的宽袍大袖,换上了玄青色的劲装,一把抓起佩刀,策马冲了出去。
……
茶珠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艰难地醒了过来,头脑昏昏沉沉,像是有浸了水的棉花堵塞在脑中。
她昏迷的期间,有人喂她喝了什么东西,导致她一直无法清醒,不断昏睡。她迷糊地醒来,察觉到身下颠簸得厉害,好像是马车在登山,又好像是在船只在摇晃,她分不清。
她想看看这里到底是哪里,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才看到一丁点的光亮,便有人往她嘴里喂东西,又是那股让她想要入睡的甜羹味道。她不想吃,但甜甜的汤羹顺着喉咙滑了进去,很快她的眼皮又重重地阖上。
就这样反复了许多次,每次她刚有一些清醒,便立刻有人喂她吃东西,也许是担心她清醒了会想主意逃走,抓她的人十分警惕。
有时候她会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身体,有时候也能感觉到被换了衣衫,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吓得她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但眼睛却还是压着沉重的重物,如何也睁不开。
她的脑袋努力地聆听那人在说什么,那声音非常的耳熟,是郡王的声音,她怎么也不会认错。
这一次流进嘴里的只是清澈的水,她干涸的嘴皮抿着清澈的水珠,很快便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茶珠察觉到有人用十分炙热的目光注视她,她虽然醒了,却不想睁开双眼,宁愿继续沉睡下去,她的假睡很快被郡王洞察。
晏景兮坐在她的床边,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既然醒了,还装睡做什么?你以为,你睡着了,我就不会对你做什么吗?”
茶珠顿时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瞪向他,他比起雪夜里相见的那一次,看着又消瘦了许多。但是他的精神却十分的好,他那双对什么都没有兴趣的眼睛充满了情.欲的滋味打量着她。
第59章 第五十九折 困住弱柳
“这是哪里?”茶珠声音沙哑,她吞咽口水,嗓子里似有细碎的竹篾划过,又干又涩。傍晚的斜阳照在脸上,她半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该如何面对如今的处境。
半梦半醒之时,她便猜到了是郡王派人绑架了她。郡王纠缠她,她揣测他只是得不到殷姑娘,所以想占有她,将她当做殷姑娘的替身玩弄。
晏景兮在西南边陲的源雨镇等了茶珠许久,方才派去劫她的仆人将她送了进来,他欣喜若狂,定定地打量她在床榻上沉睡的柔软身躯。仆人风餐露宿地将她带来,他们赶路辛苦,来不及给茶珠仔细擦洗,她面上挂着一层薄汗,侧脸沾着淡青色的污垢。
他的目光扫过她翕动的睫毛,轻蹙的眉头,他含情脉脉地凝视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她的眼里只有惧怕与恨意,他毫不在意她的敌视,眸光继续往下,盯着她樱桃粉唇,细白的脖颈,和浅色长裙笼罩下的丰盈、纤细之处。
晏景兮咽了咽口水,茶珠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会好好珍藏。他注视她半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从床边的木几上拿过一杯温水递到她的嘴边,“嗓子还疼吗?你有几天没有进食了,先吃点温热的东西吧。我让刘管事去备了一些吃食。听说你以前在偏院的时候喜欢吃桂花糖糕?我已经让人蒸上了。”
他的声音温柔似水,目光含着无限的爱怜之情在茶珠的脸上打转。
茶珠看着他这副深情的神色,毛骨悚然,心如鼓擂,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成拳。
晏景兮抬手轻轻地触碰茶珠的额头,她立刻往后缩了缩脖子,他的手指停在她额前几寸的位置。
他的手指蜷缩,她如惊弓之鸟,他也不想吓着她,他想要收回手,但是顿了顿,还是不顾茶珠惊慌的表情,食指轻抚她额头上的薄汗,“我让人帮你梳洗一下,小珠儿脸都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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