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生儿育女,她拍了拍脑袋,自己在这么严肃的氛围中,竟然在想这些事……
“不是?也对,如果是的话,你应该会愤怒地将他赶走,而不是这般心事颇多,故作疏远模样。”严铮甩袖站起来,沉声说,“为什么你的心事,可以告诉小陆,却不可以告诉我。”
宁宸宸怔怔地看着三个人,不懂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刚才他低头算牌的时候难道错过了什么吗?他茫然地问:“珠妹有什么心事?”
陆秀洵看向茶珠,她咬住下唇,粉唇上留下两块发白的牙印,她一下红了眼眶,不知道怎么言语。
他抬头冷淡地说:“铮哥,你多想了吧。况且你这般失态,落在我们眼中只会觉得好笑。”
宁宸宸左右看了一眼,忙拿起茶杯浅饮,“我可不敢笑。”他又对着茶珠说,“要不我们两个人出去吧,留下他们两个斗嘴。”
严铮看她红了眼角,抿了抿嘴,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几分不甘地说:“难道在你的心中,他胜过我吗?”
他又叹了一声,有些哀怨地说:“打雀牌的时候也是,你不自觉地便会维护他,你是觉得他更重要吗?今日我们都在这里,不如把话说开了。”
他可以大度地让她交友玩乐,但这磅礴的酸意似惊涛骇浪在胸中翻涌,他的占有欲让他再也没办法伪装大度,怎么也想把她的心意问个明白。
茶珠看着三双注视她的眼睛,脑袋嗡嗡的,“我”了两声,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哪里有维护陆公子?只是她觉得陆公子初学雀牌,这两人又一直挑他的错处,她不免多了几分耐心。
让她当着三人的面做抉择,她脸色绯红,又咬住了下唇,唇瓣上传来嘶嘶疼痛,她私心里是更偏向世子的,但她如果说出来,她的东家宁公子,一直在这里护着她的陆公子都会很难堪。
陆秀洵拿起茶杯递向严铮,温温柔柔地笑道:“世子爷,喝口茶冷静一下吧。你这样咄咄逼人,气焰未免也太嚣张了些。这里是茶珠的私宅,不是你的国公府,你如果待得不开心,大可以自行离去。”
严铮一下挥开他的手,温凉的茶水洒了一桌,“我有咄咄逼人吗,你又在这里故意挑起是非。”
“说起来,今天早上也是,铮哥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之后陆公子在厨房用擀面杖敲桌子,一直敲一直敲,敲到珠妹来看他,他才矫揉造作地停下。我不过是说他扰人清梦,珠妹……也一直护着他。”
说完他突然感觉不对,为什么铮哥让珠妹在世子和陆公子之间选择,他不也在这里坐着的吗?
茶珠怔住,轻声说:“那明明是你不对好吧。”
严铮接话道:“那此刻也是我不对吗。”说着,他转身往外走,他想若她说不出口,那就不要为难她了,他先去跟踪那个病秧子,看看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我不是这个意思。”茶珠看他往外走,以为他生气了,她突然拿定了主意,决定不管不顾别人的感受,说什么也要留下他,“铮哥,我……”她眼里带着未干的涟漪水渍,秋波澹澹,任谁看了也猜到她大概要说什么。
陆秀洵心口漏跳了两拍,袖上带着茶水,伸手去拉茶珠的胳膊,止住了她的话,“别理他了,由他闹,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吧。”
严铮走了出去,他没有看到茶珠的神色。
宁宸宸也看懂了珠妹的意思,他心里有点烦躁,起身搂着小丁的肩膀往外走,“突然有点饿了,我也出去转转。”
茶珠待两人走后,抬手遮住眼睛,几滴泪水委屈地流下出来,她与世子相识,从始至终都是她的瞒骗,她带着这番罪孽,如何能洒脱地说出心里的话。
她又忍不住责怪郡王的出现,他就是个祸害,永远不能带来好事。
“小珠。”陆秀洵看着她,心里有股往外涌的疼痛,他用手按着心窝,却根本止不住这股未被选择的悲伤,“对不起,我平日确实故意存了心思让他们生气,我想让他们主动离开,可真当他们离开了,看到你这般样子,我知道该离去的是我。”
他侧头看向黢黑的庭院来掩饰眼中的失魂落魄,但他又不忍即刻离去,让她自己在这里哭泣,于是轻声劝慰:“其实那些事情,你好好给世子说,他会体谅的。”
“对不起,陆公子,我最开始同意你住在这里就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他们责怪你,我会出言相护,也是一直想到你在这里是为了帮我……”她鼻子里酸酸地抽了几声,伴随着更多的泪珠滚落。
房中的烛火在冷风中跳跃,她耳朵上的翡翠耳坠随着火光或明或暗,衬得杏眸像一汪被雨水激起涟漪的清泉。
她掏出袖帕擦拭泪水,柔柔地抿着唇上的咸涩泪珠,“其实错的是我,我优柔寡断,朝秦暮楚,想着对不起世子,所以无法选择他,想到门楣家世,也无法选择你和世子,想到宁公子的情爱来得太突然,我也不敢接受。我举棋不定,结果闹出了大家住在一起的笑话,又闹得你们三个人都要生气离开。”
“门楣家世,所以不能选择我吗?”陆秀洵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好受了一些,“所以你也考虑过我,是吗?”
“嗯……陆公子一表人才,又富有才情,我是有想过的。但是我的内心……”她想说我的内心如今还是向着世子,话还没说完,突然看到陆公子往她面前凑近,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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