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妈妈听到芙若竟然带她那个风流书生回牡丹间行苟且之事,气得险些摔断了紫玉烟杆,她气急败坏地喊上千七、千九堵在二楼的楼梯口,将刚好下来的芙若和情郎抓起来。
英妈妈气得骂出了不堪入耳的污秽之言,但此时时辰尚早,楼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她看到贵客们打量的神色,立刻让龟公们将二人绑到后院的僻静之处。
“你真是要气死我!你看我活得太好了你不耐烦了是吧?上次我骂了你,你怀恨在心,竟然还敢把人带回来给我添堵!”说着,她“啪啪”两耳光扇在芙若脸上。
芙若惊慌失措,她前一刻还开心地等待茶珠拿下世子爷后,世子爷花重金替茶珠赎身,她便能从中拿走大头。后一刻她被英妈妈打了两耳光,又被千七一把推倒,她摔倒在后院的泥泞里,不禁吓得哭了起来,求英妈妈放过她。
情郎看她受罪,他本来想说不关他的事,但想到芙若明日说不定能分到茶珠的大笔银子,于是他哭喊道:“英妈妈,放过芙妹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有什么冲我来吧!”
“哈!”英妈妈怒极反笑,“放过她?行!我一向爱成全苦命鸳鸯!千七、千九,抽他一顿鞭子,扔到后门的潲水桶里去!”
“大成国是讲究王法的!我既没犯法,又不是你的奴仆,你怎么能私自对我用刑!”他大喊大叫但是于事无补,千七懒得听他文绉绉的话,扯了一块臭布塞进他的嘴里。
英妈妈指着他的鼻子,冷笑了一声,“我认识的达官贵胄比你见过的都多,你最好留着骨气去告我,不将我惜玉楼搞垮,我说你一声孬种!”
芙若看他被打,咬着唇也未敢多说,她躬着背缩在角落,肿着一张俏脸讨好地看着英妈妈。
此情此景真是应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话。不过她想,自己与他还未是夫妻,他过于穷酸,她近来也有点看不上他了。
英妈妈对着星月交辉的苍穹长叹了两声,她捞出腰间的烟杆指着那颗亮晶晶的星对千七说,“不中用,芙若真是不中用!我观天象,惜玉楼的未来还是在珠儿身上。”
千七凑上前笑道:“小的竟然不知道,英妈妈还会看天象?”
她冷笑一声,烟嘴指着天,“我不是看天象,我是看长相。”
她话音刚落,千八急匆匆地跑进了后院。他站在她身边小声说:“我看到年姑姑去找茶姑娘了,他们又往后门的方向走去了,我想年姑姑可能又要带她去见她家主子。”
英妈妈急得跳脚,“那你还不快去跟上!”
千八刚跑出两步,英妈妈又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你多带两个人,小心别漏了马脚。快去吧!”
……
茶珠在屏风后坐了一会儿,心跳才逐渐恢复了平静,她有气无力地叹了几声,其实心底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她明明该遗憾计划失败了,却庆幸严世子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
她直视自己的内心,即使她出身贫寒,似无根之草,她也不愿意这样随意地与人苟合。
她推开房门出来,下楼后遇见了年姑姑。
年姑姑惊讶地问:“这么快?他呢?”
茶珠侧头擦拭眼泪,委屈地说:“他……他……他好像不行。”
“不行?”年姑姑瞪圆了眼,凑上前来小声地问,“什么叫不行?”
“就是那种事不行。”茶珠似乎羞于启齿,蛾眉紧蹙,手放在嘴边小声地说,“总之他好像是想和我那样的,毕竟在那种氛围下,正常男人都会那样的,但衣衫还未脱呢,他犹豫了一下就翻窗走了。”
色.诱这种事,就和打仗一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心口那股鼓起的勇气在今天事情失败之后彻底泄气了,她决定栽赃他身体有疾,日后也不再做色.诱之事了。
她想,郡王再有能耐,总不能请大夫去国公府为严世子诊断,看他到底行不行吧。
年姑姑觉得茶珠在撒谎,但今日这事本来就是茶珠一手筹划的,她若是不愿意,应该不会绞尽脑汁地做下这样细致的安排。
她上下打量茶珠的神色,瞧不出一丝破绽,她难免有几分相信了,迟疑道:“严世子有难言之隐?”
茶珠点了点头,为难地说:“应该是的,但我也不太懂。看来色.诱这个计划行不通,坏他名声这事可能还需要从长计议。”
她接连摇头、叹息,又轻揉自己红肿的樱唇,“哎,我真对他感到失望,未曾想他高大英武,竟然……哎,年姑姑,这可不能怪我任务失败吧,我尽力了,可他有疾。”
年姑姑踌躇了片刻,拉着她的手臂道:“珠儿,这事我没办法回禀郡王,不如你去告诉他吧。毕竟是你亲眼所见,你就把你的所见所闻都告诉郡王,我相信他能够体谅。”
茶珠薄唇微张,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于是跟着年姑姑往后门走去。
……
马车不急不徐地行驶,街上尚有来往的行人,茶珠掀开帘子往外看,今夜繁星璀璨,看来明日也是好天气。
她不自觉地想,他翻窗走了之后,此刻在干嘛呢?他翻身压上来的时候,紊乱的鼻息在她的脖颈间起伏,他明明情动难耐,她已经知道退无可退,最多乞求他轻一点。
但他竟然停下来了,为什么呢?是她魅力不够吗,还是他怀疑她了,怀疑那牡丹翠叶熏炉里的香料,怀疑芙若与情郎出现的时机,怀疑她欲拒还迎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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