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姑姑们都睡了,温玲玲打算翻.墙出去寻他。
茶珠在床上吃着从李彦那儿顺来的糕点,问:“大半夜的,你翻出去如何能寻到他?”
温玲玲柔情似水地看着院墙:“我们惺惺相惜,必会见面!”
但她折腾到年姑姑醒了也未能翻出去,自然是未能逃过一顿戒尺和罚跪。
后来温玲玲终于寻了机会出去寻那位吹笛的男子,她顺着笛声走到了隔壁的院子,这才得知是隔壁富商家的小妾在吹曲乞求老爷垂怜。她未唤来老爷,倒唤来了一个垂泪离去的少女。
十四岁那年,她被郡王府上的幕僚吸引,幕僚贪图她的美貌,他用花言巧语骗她着了迷,她险些被破了身子。
当时郡王刚从京都回来,正是心力交瘁之时,乍听之下便决定将温玲玲与幕僚一块处死。
茶珠答应郡王去接近严世子之后又恳切地替温玲玲求了情。郡王让人放了温玲玲,只把那幕僚打了一顿赶出了郡王府。
她记得郡王说,“并非你求情我才放过她,只是养了她十年,打死太过可惜了。她这点才情恰好与陆家的公子合得来。”
那时茶珠将要启程去往京都,她来不及细问温玲玲的事,后来从年姑姑那里得知郡王也为她安排了身份,让她去接近陆公子。
温玲玲富有才情,一颦一笑最是婉约动人,陆家公子在国子监读书,不像严世子远在西北军营。
茶珠以为温玲玲进展得很顺利,可为什么她会有了身孕?还与年姑姑在这门龙镇起了巨大的冲突?
但茶珠没办法多问,在严铮蹲下去扶温玲玲的时候,她与年姑姑四目相对。
年姑姑盯着温玲玲微微摇头,又抬头对茶珠做了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茶珠从姑姑的表情中读出了温玲玲已背叛郡王府的信息。
温玲玲啜泣着缓缓站起来,步子移到了严铮的身旁,眼睛却定定地看向茶珠:“珠儿,救我……”
她能倚仗得只有茶珠的救助。上一次她与幕僚暗生情愫,郡王一气之下决定将她处死,后来她听刘管事说是珠儿替她求了情,王爷才网开一面放过了她。那此刻她犯下的过错,珠儿也一定能够救她!
茶珠浑身不可自抑地颤抖了,温玲玲在威胁她!她若对严铮说出她们都是怡郡王府的人,便可以轻易地毁了这一切。
严世子知道自己遭到欺骗,势必揣测郡王的用心,他对郡王的无视会变为敌视。
严铮站在这儿,年姑姑不敢对温玲玲用强,她也担心温玲玲狗急跳墙。
茶珠深吸了两口气,忍下了心中的怒意。她必须要帮温玲玲,若是严铮看到她对苦苦哀求她的女子无动于衷,他也会怀疑茶珠是不是像她装的这般可怜。
她眼中涌起薄泪,上前两步道:“年姑姑,有话好好说,何必与玲玲这般置气呢。”
她只能装作她们都是惜玉楼的人,否则她一个孤苦无依的清倌,去哪里认识这么乌泱泱的一片人。
“玲玲是与恩客有了孩子,还私自逃离了惜玉楼,我知道你派人追她很久了,不如……不如她让楼里亏的那些钱,我替她补上吧。”
说完她一把拉住温玲玲的胳膊,背对着严铮朝温玲玲非常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胡闹,又朗声说,“玲玲,我们相识多年,我一定会帮你。”
“你与主人家有些情分,既然上次能为我求情,那这次也必得帮到我才行!”温玲玲反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她的眼里布满血丝,巴掌大的鹅蛋脸已瘦得颧骨凸起,“否则这么多人围着我,我也只能鱼死网破了!”
茶珠又对着年姑姑哀求道:“放过她吧,姑姑,主人家那边我去求情,可好?”
年姑姑想到郡王的交代,摇头道:“我没想对她怎么样,但她必须要跟我回去。”
“茶珠!我跟她回去,她会杀了我!”温玲玲躲在她的身后,浑身颤抖。
茶珠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年姑姑私自放了犯错的温玲玲。
严铮见温玲玲如此害怕,又想起她方才被两个壮汉粗暴按倒在地的模样。他对着年姑姑抱拳道:“这位姑娘欠了贵楼多少银子,我可以替她偿还。这小小一个门龙镇也是讲究刑法的,姑姑怎能私自动刑残害一个弱女子。”
茶珠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哎,这哪里是银子的事,可他在这儿实在是麻烦,年姑姑不肯放过温玲玲,温玲玲又揪着她不放。
再闹腾片刻,温玲玲这嘴里若是说出只言片语来,她答应郡王的事就再也做不到了。
第9章 第九折戏 相救助
巷子里堵得水泄不通,街边上想要过路的行人纷纷侧目。
茶珠再三权衡,只能先放弃跟随严铮回京的计划,她恳切地哀求年姑姑:“这儿不好说话,我们进宅里细说如何?”
年姑姑沉声道:“好。”她不能放过温玲玲,但也不能毁了茶珠的行动,她招手让护卫们往宅子里退了一大半,她与温玲玲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茶珠又回头对温玲玲正色道:“我一定会帮你,这十年来我可曾骗过你一次?你等我一下,行吗?”
温玲玲颤颤地放开了她的手,点着头却依旧站在她身后。
茶珠掂量了一下如何与他言说,眼眸微垂上前对严铮福了一礼:“公子,这毕竟是我们惜玉楼的事,年姑姑这个人好面子,若我私下里温言相劝几句,年姑姑就会收了怒气。其实不过是一个红倌偷跑的事,年姑姑看在我帮她还钱的份上,会给我几分薄面的。若你在这儿强行要相助玲玲,年姑姑反而会觉得玲玲丢了她的颜面,她是我们楼里管人的姑姑,若丢了威严,日后不能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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