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
“什么?”温俞一顿,想不出怎么错了。
“是想我飞到你的身边。”徐忱的嗓音很淡,听着似乎轻叹了气,“你什么也不用做,我就会来找你。”
“我也可以去找你。”
她不想只有徐忱付出。
正说着,门外有了动静。温俞侧首看过去,是温亚宁回来了。她没怎么理,低眸玩着游戏,什么话也不说。
温俞用余光看到温亚宁放下了包,她继续打着游戏不理她。直到温亚宁走了过来,声音听上去没什么力气:“吃了吗?”
温俞淡淡回:“嗯,吃过了。”
“妈今天去了趟医院。”
温俞一怔,考虑到还在和徐忱打着语音,克制住情绪:“然后呢?”
温亚宁说:“医生说他快不行了,现在就吊着最后一口气,你就去医院看看他,就当是随手做了件善事。”
温俞先找了个草丛躲起来,挂断了和徐忱的语音电话,她直直地望着温亚宁,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也没有表情。
她就这么看着温亚宁,倏地笑了声,冷静反问:“他还没死呢?”
“小鱼儿。”温亚宁过来想握住温俞的手,去被她躲开,“别这样和妈妈讲话,让他好好离开,不好吗?”
今天在医院,宋文庭的情况温亚宁也看到了,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喊着温俞的名字。
医生也听了出来,是希望这唯一没有来过的女儿能来一趟,让宋文庭了了心愿。
“不好。”
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凭什么将死之人就能放下一切撒手离去,把痛苦留给活着的人。
温俞站起身,拿着手机回了房间,只丢下了一句:“我就喜欢看他这么半死不活。”
关上了房门。
温俞彻底把自己锁在了一个只有的空间里。说完那话以后,她靠在门板上,脸色苍白,浑身没了什么力气,顺着门坐在地上。
她扶着墙,又重新站了起来,顾不上已经麻掉的双腿,往阳台走。
阳台上放了把椅子,温俞坐下来,望着这外面的景。
树影模模糊糊,可雪却未停,随着风灌进她的身体里。雪花似是蒙了眼,她一动不动,呆呆看着,看了很久,很久。
房门外似乎有了温亚宁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她没有理会。
温俞已经很久没有把自己还在阳台上吹风了,记忆深处,她总在这样对自己。
在宋家的那段时间,房间里也有这么个阳台。每次祁梅和宋文庭吵架,她就成了全部的错,会被祁梅从房间里拉出来,丢在这样的阳台上。
那天也下了很大的雪。
大到她的世界只剩下了白色,跳下去整个人会陷进去的地步。
她反抗不了,也不能反抗。因为那个家的所有人告诉她,她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说过这话的人都宋文庭全部辞退,只留下祁梅。后来有人告诉她,那些人都是骗子,没有人觉得她的出生是错误。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个人就是宋文庭,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甚至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还笑着陪了温俞很长一段时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脑袋,告诉她有人一直爱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窗外的天都黑了,温俞也丝毫没有察觉。丢在地上的手机突然想起来,是徐忱打来的电话。
这会儿温俞的语气并不太好,很生硬:“怎么了?”
徐忱也没管她的语气,直接问:“在房间没?”
温俞先愣了下,才回答:“在。”
“那你走阳台上来。”
“什么?”温俞站起来,下意识往下面看了眼。
漫天的雪从天而降,飘落下来。夜色很暗,昏黄的路灯照在雪层之上,落了满地的光。
大雪之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徐忱穿着黑色的外套,落雪在他肩上格外显眼,像是撒了层白色的霜。
他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温俞的耳边:
迎着寒风,却感觉不到冷。
“我来了。”
第64章
温俞套了个长款棉服,担心徐忱会冷就带了个围巾下去。她出去时想去告诉温亚宁发现她已经睡了。
她帮温亚宁拢了拢被子,瞥到了温亚宁眼角的泪痕,指尖碰了碰泪珠,垂眼发了会儿呆。
温俞退出去带上了门。
这个时间很晚又下着大雪,整个小区都没什么人走动,凉风吹入肺腑,吹的人呼吸一滞。
徐忱就站在楼下的路灯下,手插在口袋里,朝着温俞来的方向笑着,驱散了这周围的黑暗。看到她过来,也大步朝她走来,先一步把她捞进怀里。
温俞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才能确定他真的来到了她的身边,从那个距离她很远很远的地方。
夜里很静,徐忱的声音显得越发的沉,低着头先凑过去亲了亲温俞的唇。
“我好想你。”
天很冷,温俞还是能感受到来自徐忱温热的气息,仿佛这冬天并不存在。她失了所有的理智,迷迷糊糊间,双手搭上了徐忱的肩。
吻被逐渐加深,狂风暴雨般袭来,抵过了这漫天的飘雪和冷冷的风。
一切结束的时候,温俞慢慢睁开了眼,脑袋往后退了退,视线还落在徐忱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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