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好点了吗?”
温俞缓缓点头,“嗯”了声。
他的手掌放在了温俞的额头上,自己又凑过来把额头贴在手背上感受两人的温度,确定问题不大才松了手。
温俞挪动身体,靠在了枕头上,柔声问:“你怎么会突然过来?”
今天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
他应该和家人在一块的。
徐忱中午趁着林舒出去串门才得空给温俞打了电话,谁知一遍一遍地没人接听。他知道她是一个人在家,担心她出了事才赶快跑来。
他进来时,看到温俞蜷缩在床上发抖,浑身发烫,不停地喊着冷。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找来湿毛巾敷在她的额头,扶着她喝了药。
后来过了会,温俞才慢慢睡过去,只是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放,偶尔会说说梦话。
他以前从来没觉得温俞是个小女生的性格,总觉得她经历了些可怕的事,不是个轻易会服软的人。
却没想到,原来她在做梦的时候,也会喊妈妈。
徐忱靠在床边,手掌撑在脑袋,没有直接回答温俞的问题,不咸不淡说着:“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大概是昨晚看烟花着凉了。”
“多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徐忱语气也不太好,他总是被温俞说教,现在看到她照顾不好自己,态度怎么也软不了。
“你又说我老。”温俞现在还病着,脑回路也有些异于常人。
“姐姐你这是倒打一耙。”
“你说我是猪八戒。”
“……”
徐忱彻底被她说的没话了,他把闹钟翻过来对着自己,算了下时间温俞也该喝药了,站起来自己去厨房给她冲感冒灵。
徐忱在厨房冲好了感冒灵,匀了匀水温,自己尝了下觉得温度合适才拿去了房间给温俞。
温俞倒也不怕苦,接过水杯一口喝下去,也没说苦的话。徐忱记得中午那会给她喂药,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最后不知哄了多久,温俞才舍得开了尊口,喝了药。
温俞这会也清醒了不少,脑子没那么糊涂,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时间又过去了好久,温俞瞥了一眼闹钟,居然这样坐了快一个小时了,她竟毫无察觉。
似乎,和徐忱在一块,时间就会过得很快。谁也不需要和谁讲话,就这么坐一块都会觉得这一天没白过。
温俞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她侧首,发现徐忱一直盯着她在笑。
小孩就是小孩,快乐总要比烦恼多。
温俞唇角弯了弯,闷闷的笑了声。
冬末的天暗的快,这没一会房间就失了光,黑的看不清人脸。温俞侧眸,觉得时间不早了,开始催他回去:“你出来也挺久了吧,该回家了。”
徐忱也看了眼窗外的天,抿了抿唇。算着林舒出门的时间,他得赶林舒之前回去。不然又得想个理由蒙混过去。
徐忱刚走没多久,外面又传来开门声,温俞闻声走出房间,以为是徐忱又折返:“是忘什么东西了?”
刚出房间,看到玄关处有个穿着褐色大衣的女人,卷发垂在身后,正背对着她换鞋。
女人听见动静转身,扶着行李箱的手松了下,双臂自然抬起几秒又放下。她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温俞,刚下飞机的情绪瞬间破灭。
她就猜到了,见到她突然回来,自己的女儿是可以这样平静的,甚至连惊讶都不会有。
温亚宁并没有注意到温俞出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不代表她没听见。她摘下自己的围巾挂在衣架上,抱怨道:“几个月不见,连妈妈都不喊了?”
温亚宁从前做律师,惹过许多人,也总有人闹,她教温俞不能在人前喊她妈妈,后来温俞性格使然,是真的不爱喊。
“妈。”温俞冷冰冰的应付,她的双腿没什么力气,慢慢拖着走到温亚宁身后,看着她把大衣脱下来挂上,趁着温亚宁抬手的空挡,搂上了她的腰。
温亚宁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到,她稍愣了会,没管温俞的反常,转过去回抱住温俞。
温俞主动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
温亚宁抬手揉了揉温俞的脑袋,轻声问:“怎么了?”
“不是说,不回来吗?”
温亚宁答:“想给我们家小鱼儿一个惊喜。”
温俞没说话。
在心里腹诽:是惊吓吧?
她还没把徐忱的事告诉温亚宁,想着要找个时间好好谈一谈,谁知温亚宁突然回来。这要是被撞上她把徐忱带回家,温亚宁应该会以为她把小孩骗回家同居,想想都觉得尴尬。
听着温俞的语调,声音带了些鼻音,温亚宁关切问:“怎么生病了?”
“着凉了。”温俞说,“喝了药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
温俞帮着温亚宁把收拾衣物,她每周回家都会打扫一遍房间,给温亚宁省了许多家务。
温亚宁边叠衣服,看着温俞不怎么说话,勾着唇角,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鞋柜里有双鞋子,不像是你的。”
温俞的手心攥了下,话题还是问到了这里,她没做好坦白的准备,自然不能把徐忱说出来。
“嗯,一个小孩的。”温俞应得平静,完全看不出是在说谎。
可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是个做什么事也能从容应对的性子,这样问当然不会问出什么。她偏着头凑到温俞面前,手指比了比鞋子的大小,故意道:“鞋子43码的小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