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亮,终于,有医官从里间出来了。
“殿下,”医官跪在堇王面前回话,“卑职们已经尽力,终于稳住了,但……时大人是否能够醒来,要看造化。”
“澎!”堇王手里的茶盏应声而碎,茶盏碎片扎进了手中,但他丝毫没有感到疼痛,“醒来,看造化,是什么意思?”
“刀剑刺穿了时大人的胸膛,万幸偏了一点,不然......经过卑职们的救治,时大人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是,因为伤势太过严重,无法判断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
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堇王喃喃的重复这句话,他的谦弟,也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不,他不同意!堇王快步来到了里间,这是这么多天,他第一次进入这里间。
之所以不进来,是因为,他害怕,他害怕自己见到谦弟伤势严重奄奄一息的样子,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发疯,会直接下令将那些官员拖出去斩了。
好在终于没有了生命危险,堇王稍稍冷静了下来。坐在床榻边的雕花大椅子上,堇王看着床榻上的谦弟,消瘦,面色惨白,眼睛瞌闭,手又微微颤抖了。
冷静,只是说可能,也许谦弟明天就醒了,堇王这样告诉自己。
但“明天”时谦没有醒过来,过了好几个“明天”,他依然没有醒过来。
堇王慌了,“怎样才能让谦弟尽快醒来?”他气息有点不稳,问旁边的医者。
“时大人身体在慢慢转好,按理,应该醒过来了,但可能是昏迷了太久,苏醒需要一个契机。”医者回答。
“契机,什么契机?”
“就是令时大人感觉到外界的刺激,比如动作或者言语等等.......但因为时大人此时身子还是虚弱,所以卑职建议还是用言语来刺激他苏醒过来较为妥当。”
“言语?”堇王听后微微皱眉。言语吗,那他得跟谦弟说说话。说什么?童年?谦弟的少年时光肯定是黑暗的,说这些不是让他伤心吗,且他也不知道谦弟的童年是怎么样的。
那还能说什么?平时自己说十句,他都回不上一句话的,导致二人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最近倒是交流多一些,还是因为那个乡妇的事。
乡妇?
堇王想到说什么了,“朱遇。”他朝旁边看了一眼。
“属下在。”一条胳膊上还缠着白纱布的朱遇上前,听候吩咐。
“之前府里不是送了几封信件过来?我记得好像有一封是那个乡...是谦弟女人的。”堇王本来想说乡妇的,但是,谦弟还在这躺着,自己可不能在他面前说他女人的坏话,不然,依着他那么宝贝的样子,万一一个气急攻心,醒不过来那咋办?得不偿失。
因为是朱遇在和府里保持联系,所以,他知道信放在哪里的,于是很快就将信找了来,递给了殿下。
堇王接过信,看了看谦弟,“谦弟,这是你女人写给你的信,我给你念念,你要是想自己看,就睁开眼睛醒过来,听到没有?”堇王其实并不想念这信,但没办法,他得跟谦弟多说话。
堇王一脸肃容,慢慢拆了这封信,信打开,瞬间一股淡雅的花香扑面而来,很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但是,堇王他对花香过敏。
“啊秋...啊秋...啊秋!”堇王没忍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殿下,您没事吧?”朱遇见状,忙上前问道。
很久,堇王才稳住了自己,他摆了摆手,示意没事。
要是依着往日的脾气,堇王定是要将这东西随手扔掉的,什么玩意儿?信纸就信纸,弄得这么冲鼻,这么花里胡哨的干啥?
但是他又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谦弟,想到他还等着感应外界,于是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想要继续打喷嚏的冲动,将信展开,又离远了些,念了起来。
“亲,爱,de?”堇王一字一顿,刚张口,就被这开头雷到。
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居然有人会写这样的内容在上面,然后他一目十行大致扫完了全信,最后,不顾形象的,他扔掉了手里的信。
妖妇!花言巧语,不要脸!不知耻!要不是顾忌这谦弟,他定要破口大骂。他早就觉得那个妇人有问题,这不,又印证了,谁他妈正常人会在信中写那么恶心人的话?
这亏得谦弟还没听到,他要是听到了,会不会直接被恶心得不醒过来了?
扔掉了信,再次冷静下来后,堇王凝神沉思了会儿,他觉得这感受外界刺激的方法十分不靠谱,再这样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于是他决定带谦弟回帝都,让太医院那帮人替谦弟看看,另外,加大求访名医的范围至全大周。
好在谦弟的身体好了不少,而且他们可以弃了陆路,改走水路。出了岭南地界,便有水路直达帝都,一路上倒也不会舟车劳顿。
等他们昼夜不停的赶回了堇王府,堇王让早就恭候的太医们进屋诊治后,他站在随风院儿里等待。
奇怪,他一直没有见到那个花氏,一问才得知,她跑了。
跑了?那个花氏,竟然趁着谦弟不在,跑了?!
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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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花花:天大的冤枉啊,我没有,我不是。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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