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妾身见你最近几日这么忙,特意备了碗松茸鸡汤,王爷趁热喝了吧。”顾氏说着便从随行的丫鬟手里接过瓷碗,递了过去。
堇王看了看自己的王妃,见她一脸期待,于是放下手中的折子,接过鸡汤尝了一口,“王妃有心了。”
顾氏见王爷肯喝,微微一笑,“这是妾身该做的......看王爷这几天这么忙,是不是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虽然一般都说女子不参政不议政,但身在皇家,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哪个皇室主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内院三分地的。
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堇王平时也会和自己的王妃谈论些朝堂上的事情。
“前阵子板城闹的那瘟疫,情形很是不乐观。”鸡汤有点腻,堇王喝了几口就没了胃口,他放下瓷碗,疲倦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板城的瘟疫顾氏是知道的,之前因为当地的官员没太重视,以为只是普通的换季风寒,等真正觉察到不对劲的时候疫情就已经不好控制了,当地官员慌了神,这才想到了上报朝廷求医。
但板城离帝都较远,就算加急报上来也需要时间,所以从开始上报到朝廷派出医官,中间已经耽搁了一个月,如此,板城的瘟疫越来越肆虐。
听说现在已经蔓延到了周边的好多地方了。
顾氏见王爷没有再喝的意思,于是吩咐人将鸡汤撤了,“不是说太医院的人去了之后,就已经控制住了吗?”
“刚开始是控制了,但不知怎么的,没有彻底,当地一场大雨之后,瘟疫反复,而且越发凶狠起来。”
“那这可如何是好?”顾氏很是担忧。
顾氏出身护国公府,从小精心教养,最起码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她知道,这次奉命去板城治瘟疫的官员大部分明里暗里是堇王一脉的,若是瘟疫继续蔓延,甚至无法控制,那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父皇今日在早朝时又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斥责了相关人等,又加派了一些医官去,但......”
“殿下,嘉义公主来了。”门外朱遇突然小声出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堇王一听是自己阿姐来了,眉头不觉的就皱了起来,“就说我不在......”
“什么不在?!”书房的门哐当一声,应声而开,随即露出一个人来,钗环裙袄,腮凝新荔,面容与堇王有几分相似,但要柔和一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是端庄典雅。
但此时,她的面上隐隐透着薄怒。
“王爷,属下拦不了。”朱遇跟着进来请罪。
“下去吧。”堇王见此情形,也没多说什么,挥了挥手,又对着自家王妃说,“你也先出去吧。”
“嗯。”顾氏行了一礼,又朝着嘉义公主点点头算是请了安,便带着朱遇及几个丫鬟退出了屋子。
刚出屋子,顾氏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了公主不满的质问声,“你让阿谦去板城了?”
阿谦。顾氏哂笑,果然。
嘉义公主口中的阿谦,是他们王府的属医。
当年王爷刚搬到王府后,不知怎的忽然就大病了一场,而且很是严重,是那位属医救活了他。
当时她还不是堇王妃,知道的不多,只知道王爷病入膏肓,所有太医都束手无策,是那位属医突然到来,救了奄奄一息的王爷,所以王府上下对他都很是尊敬。
她作为内定的堇王妃,当然也是感激他的。
直到她大婚,成了真正的堇王妃,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哪有把自己的属官住处安排在王府内的?
还有,就算是救了王爷,赏赐一些东西就足够表达谢意了,但王爷却认他做了义弟,还坚持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
这还没完,王爷对这个义弟很不一样,出乎意料的关心,有时甚至超过了自己。
当时帝都已经隐隐有些议论了,说他们二人的关系十分不寻常。
她自问是贤良淑德的,从不会吃一些侧妃妾室之流的闲醋,但对方却是男子。虽说当朝断袖之癖偶也有之,见怪不怪,但作为皇室成员,若被揭发出来便是极大的丑闻,更何况还是过了义兄弟。这要是被政敌抓到把柄拿来作筏子,铁定被说成伤风败俗。
夫妻一荣俱荣,一毁皆毁,她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正装加身,准备以王妃的身份对王爷劝上一劝,但她竟然发现,这个义弟和新寡的嘉义公主走得更近,更亲密。
这极大的颠覆了顾氏对嘉义公主的认知,在她的印象里,嘉义公主性温和,德行佳,一直是她在闺中甚至成为王妃后的礼仪典范,但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学着那些人养面首,不知廉耻!
哼,什么端庄娴雅的公主典范,不过如此。
书房内,质问完的嘉义公主气鼓鼓的盯着自己的胞弟,势要讨个说法。
朱显翊看着她动怒的样子,也有点心虚,他将手抵在嘴前,掩饰性的咳了咳,“嗯,阿谦是去了板城。板城那边发生瘟疫,派去的那些医官们全都束手无策......”
“你还知道那边发生了瘟疫?”嘉义公主打断他的话,“那是瘟疫,不是什么寻常病症,你知道有多恐怖吗?”
“阿姐,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你这是让他去送死。我不管,我不允许,你赶快叫他回来。”
嘉义公主见堇王沉默不语,走到她面前直视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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