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早就有言在先,与王妃之间的事,不用旁人插手,而你居然还擅自做主。”
福伯心知是长榻之事没办好,寻思多半是昨夜长榻坏了睡不成,王爷也没能回到床上,两头落空。说不定只在椅子上将就一宿。
这么一想,他很能理解王爷的不快,是以认错得非常痛快,还认真保证:“是老奴的错,王爷放心,以后再不会了。”
见他态度诚恳,萧晟略微缓和了脸色:“等王妃起了之后,找人去把那长榻撤下。你是本王身边的老人了,该懂的规矩都懂,不用本王再教你如何做事。”
福伯面带惭色:“王爷说的是,老奴记下了。”
“嗯。”晋王没再多说,自去忙碌。
福伯认真反思了一番,待王妃去永春园玩耍后,命人将断成两截的长榻搬出来丢掉。
至于新的长榻嘛,王爷不曾特意叮嘱,那他不能自作主张,就不再安排了。
因此,当晚晋王回到房中,发现不见长榻踪影。
萧晟双目微阖,面色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
王妃赤着脚坐在床畔。她刚沐浴过,头发半湿,出声询问:“九郎,今晚我还睡在里面,是吧?”
说这话时,她仰头看着他,态度自然,神情坦荡,仿佛询问的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
萧晟微一思量:“嗯。”
他就不信了,小小的美色/诱惑,他会抵挡不住?
王妃一个女子都不怕,他又有何惧哉?
当天夜里,晋王夫妇再次同床。
有了前一晚的相安无事后,沈纤纤今夜逐渐放下心来。就当是身侧睡了个姐妹,或是初一,或是忍冬。尽管不习惯,可也要接受。
总不能委屈身量颇高的晋王,一直睡长榻。
相较昨晚,沈纤纤这一夜入睡,要容易许多。
然而,对晋王而言,这一晚仍是不小的折磨。
他告诫自己,当她不存在,只当她身上的香气是被褥新换的熏香,只当她的呼吸声是守夜的下人发出的,或是同帐军士。
在军营时,有时不便,他也曾与别人共宿一个帐篷。当时不也睡得很安稳吗?
默念一会儿行军要义,将同床的王妃想象成同营帐的军士,他终究抵不过汹涌的困意,沉沉入睡。
后来不知怎么,萧晟发觉自己似是刚回到房中,王妃赤着双脚坐在床上,白皙柔腻的双足轻轻晃动,仿佛是两只玉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他知道自己该移开视线的,但不知为何目光似是被凝固住了一样。
王妃看见了他,仰起头冲他柔柔一笑,伸手便揽住他的脖颈,扑进了他的怀中……
萧晟惊醒过来时,双目一睁,身体微动,就发现了异样。
他瞬间面如锅底,神色一言难尽。
做这种梦并不稀奇,但是梦到具体的女子以及种种模模糊糊似是而非的情形,还是头一遭。
晨光熹微,隔着近乎透明的窗纸,洒入帐中。
两人离得很近,他能清楚地看到王妃双目紧闭,脸颊微红,唇畔还带着浅浅笑意,也不知做了什么美梦。
萧晟迅速起身,径直去了隔壁浴房。
等他再回房更衣时,沈纤纤还没彻底清醒,听到开门声,含糊说道:“你要走了吗?早点回来。”
萧晟立在床侧,目光幽深,沉吟一会儿,才道:“今日中秋,宫中会有家宴,你提前准备一下,我傍晚回来接你。”
“啊?”骤然听说晚上要进宫,沈纤纤瞬间睡意全无。
她直接翻身坐起,不防锦被滑落,寝衣领口微敞,精致的锁骨和一小段香肩登时映入萧晟眼中。
他瞳孔骤缩,只觉得气血上涌,脸颊也隐隐有些发烫,梦中场景几乎是在刹那间涌上脑海。
沈纤纤并未注意到他的异样,随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急急求证:“真的又要进宫啊?”
她对皇宫心存惧意,如非必要,不愿进宫。
萧晟移开视线,一面穿衣,一面回答:“嗯。不用担心,我陪着你。”
见逃不开,沈纤纤就娇声央求:“那你要寸步不离,不然我会害怕。”
“这是自然。”萧晟低头系腰带。
王妃出身不高,为皇兄所不喜,又有魏家试图杀害她一事,他能理解她对皇宫的抵触畏惧。
但是王妃身为命妇,两人又在京中,有些事情不好推拒。不过她既是他的妻子,他自会陪着她,护着她。
将荷包塞入袖袋,晋王轻声叮嘱:“时候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沈纤纤口中应着,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哪里还能睡得着呢?
今日十五,禁军例行演武操练。
晋王掌管禁军,自然不能缺席。
中秋佳节,各府之间的人情往来,沈纤纤只叮嘱福伯,还按着往年就是。
她又不是真的晋王妃,也不好多管。
不过饶是如此,单单听福伯回禀各家情况,都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午后沈纤纤稍稍小憩一会儿,刚一醒来,就听福伯说,上次那位姓沈的公子求见。
“大少爷?”沈纤纤微讶,“请他进来。”
沈之远一见到她,拱了拱手:“王妃。”
“别这么叫我,你还是叫我纤纤吧。”
别人叫她王妃,她不觉得怎样。沈之远这般唤她,她莫名觉得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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