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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魏思远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井迟在哪儿。
    魏思远说:“不知道,老板六点多独自一人开车走的,我没跟他一块。”
    宁苏意闻言,心里头惊惶不定,咬住下唇,手环住手臂,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继续给井迟打电话,期盼他能接一下。
    一不留神,她把嘴唇咬出个口子,腥甜的血丝渗出来,她只恨不得咬的是井迟,他怎么能那样不拿自己当回事。
    ——
    夜越深浓,酒吧里越是沸反盈天,舞台上唱民谣的歌手无人在意,底下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卡座里把酒言欢。
    若是到了午夜,恐怕更是纸醉金迷,漫天飘着红纸片,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平行时空。
    温璇和一个闺蜜下了班过来消遣,往吧台那儿一坐,问调酒师要两杯温和的Mojito,头挨着头低声闲聊。
    是怎么发现井迟的呢?
    温璇觉得大概是命中注定,她端起酒杯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稍一侧身,在人头攒动的厅里,一眼瞧见那个趴在桌面的清瘦身影。
    男人背脊的线条弧度像一把弯弓,撑着单薄的黑衬衫,手臂搁在头顶,臂弯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闭着的眼睛。
    温璇愣住,闺蜜问她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温璇没理会她,放下酒杯就从高脚椅上跳下来,径直朝井迟走去。
    他眉心蹙得很紧,下颌的线条绷直,看起来非常难受。
    温璇试着推了推井迟的肩膀,没再拘谨地叫他井先生,低头轻声唤他:“井迟?井迟?醒醒。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人没一点反应。
    温璇有些为难,踌躇了许久,最终去吧台那边叫来闺蜜。两人合力将井迟搀扶起来,付了酒钱,往酒吧外面走。
    闺蜜问她:“你打算送他回家?你知道他家在哪儿吗?或许你认识他的朋友,给他朋友打个电话?”
    “我知道他住的小区,但是不知道具体门牌号,先把人弄过去再说。”温璇站在路边,伸手招来一辆出租车,看井迟一眼,低声说,“我哪儿认识他的朋友,总不能看他醉倒在酒吧不管吧。”
    闺蜜叹口气:“要我陪你去吗?”
    “没事,下车时让司机帮下忙就好了。”温璇担忧地看着井迟,怎么最近每回见他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被鬼上身了吗?
    出租车靠边停稳,司机师傅下车搭了把手,将井迟塞进后座,温璇紧跟坐进去:“到钟鼎小区。”
    司机:“好嘞。”
    车子启动,温璇手扒着前面座椅的靠背,笑了笑说:“可能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帮忙扶一把,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司机憨笑:“好说好说。”
    温璇连连道谢,往后坐了坐,转头看向井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完全醉死过去,脑袋歪到一边,以极其别扭的姿势靠着车窗。
    她担心他这么窝着会吐出来,再三考量,还是没忍心放任不管,有些逾矩地轻轻掰过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好歹舒服一点。
    这样一来,温璇便听清了他翕动的嘴唇间溢出的字眼,是“苏苏”,还是“酥酥”,不得而知,总之是这个发音。
    她一刹就想到宁苏意。
    温璇用手拂开他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感叹怎么有人连额头都那么好看,洁白如霜雪,光滑平直,眉骨微微凸起,眉毛是自然生长的样子,却如远山一般。眼眸闭着,便可更清晰地看见他一簇簇浓密的睫毛,扫落下一排扇形阴影。
    可能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如此细致地观察他。
    温璇不敢再恣意妄为,收回手,目光却还依依不舍定在他脸上,心里不由幻想,他是她男朋友就好了,她一定不舍得叫他难过。
    打破她幻想的是一阵手机铃声。
    温璇这才意识到,井迟的手机在自己口袋里,方才过去扶他,看到桌上的手机,顺手帮他收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酥酥”。
    原来是酥酥。
    温璇手指滑动屏幕,还没将手机贴放到耳边,那边就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接你!”
    “我是温璇,井迟现在跟我在一起,他喝醉了,可能不方便接电话。”温璇看一眼车窗外的街景,“我们快到小区门口了。”
    宁苏意顿了顿,原本要说的话堵在喉咙处,缓了好长一口气,才显得语气没那么生硬和急迫:“井迟对酒精过敏,麻烦你看一下他身上有没有起红疹,情况严不严重。如果严重的话,还得去一趟医院。”
    温璇本来没注意,经她提醒,才去看井迟的脖颈、耳后。
    车后座逼仄又昏暗,她辨别不清,让司机开了车厢的顶灯,她打眼一看,果真起了好些红疙瘩,皮肤也红红的。
    温璇呼吸滞了滞,问电话里的人,该怎么办。
    宁苏意比她有经验,当即教她:“用手探他的喉咙,看看他有没有出现咳嗽、呼吸困难的症状?”
    温璇心慌意乱地照做,仔细观察井迟的反应后,告知她:“没……没有。”
    “那就好。”宁苏意松口气,“不用去医院,服用过敏药就会好,家里备有。”
    听她这么说,温璇犹如吃了颗定心丸,身体渐渐放松,才发觉自己脚软手软,掌心一阵阵发麻,好似被人抽干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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