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姐,到了。”徐叔温声提醒一遍,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的人没反应,便解开安全带,手撑在副驾驶椅背上,扭过头再次提醒,“宁总?”
宁苏意蓦地回神,手指从额间拿开,几分怔然地看着徐叔,微微笑一笑:“不好意思,差点睡着了。”
徐叔推开车门下来,绕到后座帮她开车门。
宁苏意颔一颔首,下车后,神色颓然地走进大厅。
开了一上午的会,结束后梁穗整理了会议纪要送过来,顺带送来一个包裹,说:“这是福利院院长寄来的。”
宁苏意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拆开包裹,是一沓明信片,全是风景图。不难看出是福利院组织秋游时拍摄的照片制成的明信片,一片葱郁的小山丘、清澈蜿蜒的小溪、一小簇开得喜人的野菊花、一群小朋友捉迷藏等等。
每个小孩子的脸上都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至少这一刻,他们是真正无忧无虑。
宁苏意光是看着照片也动容不过,翻到背面,是手写的感谢信。歪歪扭扭的字体,中间夹杂着拼音代替,有的声调还没标对,后面附带毛毛虫一样的微笑小表情,全是福利院孩子们的心意。
宁苏意一封封看完,装回盒子里,放进抽屉最里面。
手机响起,她一霎愣住,待拿起来看清来电显示,才意识到方才那一秒,她以为是井迟打过来的。
事实上是邰淑英的电话,宁苏意放心接起,柔和嗓音从听筒传来:“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晓得给我打电话呀?”
“妈,我错了。”宁苏意笑笑,乖巧认错。
“晚上回家吃饭,我亲自下厨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好,我下班就回去。”
宁苏意结束下午的工作,准时下班回家,毕兆云前来给她开门。
小半个月不见,她的变化蛮大的,头发染成巧克力色,还烫了梨花卷,眉毛仔细修过,很适合她清丽面容的细弯柳叶眉,穿一条浅灰色针织裙,特别有女人味。
毕兆云被盯得窘迫不已,抬手挽了挽头发:“苏意,赶紧进来。”
“大嫂,你打扮起来真的很漂亮。”宁苏意诚心夸赞。
毕兆云还是那么容易脸红,腼腆地笑了笑:“都是婶婶替我拿的主意,她说这样比较好看,我也不懂这些就全听她的。”
她口中的婶婶即宁苏意的母亲邰淑英,两人虽差了辈分,朝夕相对倒处出几分姐妹情,时常一起出门逛街,或是跳广场舞。
邰淑英在厨房帮珍姨备菜,听到两人的说话声,出来跟宁苏意抱了抱,打声招呼就去厨房继续忙活
宁苏意视线不经意往阳台扫过去一眼,稍稍顿住,那个小小的身影背对着客厅,面朝栏杆站得笔直倔强:“宁昱安这是怎么了?”
毕兆云说:“闯祸了,玩闹时把饮料倒在了他爸的笔记本电脑上,弄丢了好几份文件,他爸罚他面壁思过。”
宁苏意没忍住弯了弯唇,她不在家住,这小子改为祸害他亲爸了?
“大伯他没护着?”她低声问。
毕兆云还能不知道她指的是公公溺爱孩子的毛病,她自己也不喜欢这一点,每回管教孩子都要被他说教一顿。
她撇撇嘴:“你不在家所以不知道,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爷爷以为他出了什么事,让阿牧给他打电话,听说他去旅游了,怪不让人省心的。”
宁苏意没再仔细打听,上楼换身衣服,到厨房去打下手,结果被邰淑英撵出来,理由是她好不容易休息片刻,哪能让她动手。
宁苏意便坐去客厅,百无聊赖地开了电视看娱乐节目。
手机搁在沙发上,她时而抽空看几眼,没有新消息进来——以往这个时候井迟都要问一遍,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是想在外面吃还是在家吃。
突然没了动静,她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担忧。
宁苏意自然不知道,因为早晨那一出,井迟整整一天没出家门,午饭也没吃,躺在沙发上入定一般。
到了与叶繁霜约定的时间,他才起身换上鞋出门。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井迟都要不耐烦了,叶繁霜才气喘吁吁而来:“对不住,临时需要修改一份文书,迟到了。”
井迟掀了掀眼皮,示意她坐。
叶繁霜脱掉风衣搭在椅背,将提包放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来看着他,只觉得现下的气氛着实不对劲。
她从未与井迟单独见过面,以往都是宁苏意在场,是以她有些不适应这种氛围。
好在见过大场面,叶繁霜匀了匀呼吸,表现得足够平静,给自己倒了杯茶,淡淡开口:“你害惨我了你知道吗?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炸我?”
想到早晨那一出“精彩绝伦”的套话技巧,她就悔得肠子泛青,没骂井迟一顿都算她有风度。
井迟答应跟她聊聊自然是有话问她:“酥酥怎么知道的?”
叶繁霜:“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给我下套?”
“我和她一起生活那么多年,她一举一动但凡有什么异样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问她她肯定不会说,只好从你这里切入。”
叶繁霜实在没忍住,骂了他一句。这次是当面骂的。
井迟照单全收,而后声音低沉道:“现在能说了吗?”
“我们昨天下午逛街遇到杨婧雯和黎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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