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愿意。”宁苏意手肘撑在车窗边沿,语气冲得很,也不是冲他发脾气,只是心中沉郁。
井迟听到她的答案心里稍微舒坦一点,也不想她继续烦恼,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转移话题:“你嗓子怎么哑了?抽烟抽的?”
“我就没抽几口好不好。”宁苏意吹着风,好受许多,“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全是我主持的,嗓子不坏才怪。”
井迟叮咛:“以后不许抽烟了。”
“有完没完?给我抽我都不抽,肺都快咳出来了。”宁苏意回想那会儿抽烟的滋味,一点没觉得爽快,不知道叶繁霜是怎么喜欢上抽烟的,反正她不会再碰。
得到她的保证,井迟放心了。
夜色渐深,城市霓虹如奔腾流淌的江水,永不停歇。后半程没人说话,井迟关上敞篷,担心她醉酒吹风会头痛。
她今天头发扎的很好看,印着浅黄柠檬图案的小丝巾,束住一头长发,绑了个慵懒的蝴蝶结,兔耳朵一样软趴趴地垂在墨发上,优雅又明亮。
到家时,头发有些散了,从小丝巾里跑出来,垂落在白皙的脖颈、脸颊处。酒的后劲上来,她的脸格外红,一团粉色的云在苹果肌处铺开,衬得那颗淡色小痣也尤为可爱。
井迟没叫醒她,绕过去打开车门将她抱下来,拖高她的身体,方便腾出手去摁门铃。
开门的是珍姨,短袖外面披一件碎花薄开衫,打眼一看,惊讶道:“酥酥这是……喝醉了?怎么让她喝这么多?”
“麻烦您给她煮点醒酒汤,我先送她回房。”井迟进了门,蹬掉脚上的皮鞋,没空找拖鞋,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往楼上走。
珍姨赶紧折去厨房,架起锅子煮醒酒汤。
井迟对于宁苏意房间的方位熟稔无比,上楼左拐,用脚踢开门,借着走廊的灯光走到床边,弯腰将人放到床上。
宁苏意的双臂自然垂下,落在床面,因为胃里有些不舒服,着急翻了个身,井迟弓着腰未及起身,她的唇便端端擦过他的下颌线。
一触即离,仿佛夜里最轻柔的风吹过。
第20章 井迟牌蜂蜜柚子茶
安顿好宁苏意,井迟跟珍姨打声招呼,另外说了自己的担忧,麻烦她晚上去宁苏意房间看一眼,万一她吐了也好及时照料。
珍姨说自己会当心的,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井迟出门打车回去,路过一家还开着门的水果店,叫司机停了一下车,他下去称几个红心柚子。
如果不是特别忙,他每晚都回家住。
到家时已过十一点,井迟放下手里的东西,回楼上房间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头发没来得及吹干,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下楼到厨房忙活。
几个柚子用盐巴搓洗干净,将柚子皮切下来,刮掉皮里粘连的白瓤,再将薄薄的柚子皮切成细丝,反复搓洗几道。然后剥出柚子肉,掰成碎块,和切成丝的皮一起放进锅里,加入几大块黄冰糖,一点清水,中火煮开以后换小火慢熬。
光是这么几道工序,花费了近三个小时。
客厅里的灯都关了,只留厨房里三盏悬空的小灯泡,灯光幽微,恍若烛火。井迟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一旁,拿出手机打游戏,一面打发时间,一面守着燃气灶上的东西,得等熬到粘稠才能关火。
凌晨两点多,琼姨睡醒口渴,从佣人房出来倒水喝,迷迷糊糊见厨房那边燃着灯,以为自己忘了关,端着水杯过去,差点被那坨缩在椅子上的影子吓得丢了魂。
“小迟?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琼姨辨认过后,抚了抚跳动过快的心口。
井迟被这道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起来,解释道:“我煮点东西。”他低头看见她手里的杯子,怕她掺和,忙说,“您喝了水就去睡吧,不用管我。”
哪是他说不管就不管的,琼姨走近几步,往锅中瞅了一眼:“你这是在熬……蜂蜜柚子茶?”
“嗯。”
“你这孩子,想喝这个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我明天给你煮。你说说你,大晚上自己忙活什么劲儿?”琼姨挥手驱赶他,“你赶紧睡觉去吧,剩下的我帮你盯着。”
井迟不肯,琼姨白天还得张罗家里人的三餐,不能熬夜,他用强硬语气道:“这里马上就好了,您别插手。”
琼姨也是实在拗不过他,只好端着杯子回房。
天边快要泛起鱼肚白,锅里的柚子茶才渐渐成型,变得浓稠似酱,装进洗干净吹干的玻璃瓶里——几个柚子加起来统共装了两罐。
要等放凉以后才能加蜂蜜,井迟抱着瓶子回自己房间,草草冲了个凉,给手机定一个闹铃,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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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苏意醉酒后及时喝了醒酒汤,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柔白的光亮掠过窗纱透进来,照得室内一片明亮,想是昨晚忘了关窗帘。
她揉了揉额头,没有太明显的不适感,单纯有些迷惘,隐约记得是井迟送自己回来的。
房门这时候被人敲响,宁苏意下床趿上拖鞋去打开门。
门外的人是邰淑英,一脸担忧神色:“听珍姨说,你昨晚回来喝醉了。”她抿了下唇,吐字艰难,“是不是工作上遇到难事了?”
“不是。”宁苏意想洗个澡,让邰淑英先下楼,自己等会儿跟她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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