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意舔了下唇,对肥肠改观了,最后井迟碗里大半肥肠进了她的胃里,反应过来有些不厚道,便夹起自己碗里的牛肉偿还给他。
井迟张口咬住她伸过来的筷子,将牛肉叼进嘴里,大口咀嚼,厚实的牛肉裹满了汁,不一样的美味,同样的好吃。
“你的也不错。”井迟夸赞。
两人相视一笑,低下头不亦乐乎地嗦粉。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遇到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时间分享给对方,尤其是吃的,同坐一个餐桌时,偶尔来不及,干脆夹起来塞进对方嘴里。
两人行事大方不淤泥,长辈们看了也没觉任何不妥,只当他们情谊深浓。
隔了一条过道的桌位坐着一对小情侣,女孩子早注意到旁边井迟和宁苏意,看他们一举一动,渐渐目露歆羡,在桌底下踢了一脚坐在对面的男友:“你从来不愿意吃我喂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嫌弃我?”
男友颇觉无辜,低声辩解:“哪有?我都亲你了,还说我嫌弃你?”
“那你怎么不吃我吃过的东西呢?”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小情侣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余下的宁苏意没再听清,吃完了米粉,和井迟并肩走出店门。
夜色黑透了,白天的高温到这时候才降下许多,风吹过,带来开败了的栀子花的清淡香气。
步行一两百米,有家还没打烊的西点店,宁苏意提议进去逛逛,原本没打算买东西的,出来时却拎了一盒肉松小贝——宁苏意对肉松类的甜点没抵抗力。
井迟将她送到家门口,临别时,问起她明日去明晟医药任职的事:“叔叔会领你去公司吧?”
“你怎么说得像是我要去上幼儿园,我爸送不送我的问题。”宁苏意站在路灯下,笑得有点无语,“本来呢,他是想领我进公司先熟悉业务,只是不凑巧,明天作协要开会,他一大早的航班,我只能自己去。不用担心,爷爷安排了人给我做助手。”
井迟不大放心她一个人:“我明早送你去公司。”
“你要给我当司机?”
“不行吗?”井迟单手插进裤兜里,黑衬衫的扣子解了一颗,溶溶月色下,肌肤欺霜赛雪,比女人还白。他低下眉眼,鸦羽似的睫毛遮下一片淡淡青影,无端的清绝,还带着一丝温顺。
宁苏意拍一拍他手臂,笑得没心没肺:“没说不行,杀鸡焉用牛刀,我这不是怕委屈你井小少爷了。”
“宁苏意,你总说我贫嘴,你才是真的贫。”
宁苏意大笑着后退,朝他挥了挥手,走进大门:“明天见。”
大门两侧的铁栅栏攀援着月季,夜色下一蓬蓬绿叶浓似墨,花开得正盛,一簇簇,粉的、红的,映着宁苏意脸上的笑容,只觉人比花娇。
“明天见。”
井迟立在灯下,心情好得不得了,突然想抽支烟,摸了摸裤子口袋,想起来烟在办公室没带出来,也就作罢。
回身上了车,他将宁苏意的车开回去,盘算着明早再来接她。
车窗大敞着,回家的途中,风若有似无地吹拂,井迟想,还是人离自己近舒坦,想见随时能见。
第15章 想起以前干的缺德事了
盛夏天亮得早,宁苏意洗漱完还不到六点,翻了翻要用的资料,下楼准备吃早餐。清晨的空气带着微湿的凉意,附近绿化设施做得好,草木葳蕤,似有若无的植物清苦味儿飘散开来。
珍姨见她出现在楼梯口,笑着说了声“早”,去厨房端早餐。
“起这么早?睡好了吗?”邰淑英刚从一楼卧房出来,抻了抻懒腰,打算先去外面散散步再回来吃早饭。
宁苏意:“睡好了。我爸呢,去机场了吗?”
“早走了,五点刚过就起来了。”邰淑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倏然间火气上头,数落起宁宗德的不是,“你爸也真是的,你第一天进公司,他不留下来帮衬,还跑去外地开什么劳什子会议,简直不靠谱。”
宁苏意笑,走过去趴在她肩上,两手环住她的脖颈撒娇:“又不是幼儿园开学第一天需要家长送,我这么大的人了,能稳住大局。”
“再大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
“是是是。我先去吃早餐了,您慢慢散步。”
宁苏意坐在餐桌旁,看着摆放在眼前的三四样早餐,委实咋舌,看来珍姨励志要将她养胖。鸡肉粥、小笼包、水煮蛋、牛肉饼,让她不知道先吃哪样好。
珍姨说:“水煮蛋一定要吃,有营养。”
宁苏意称是,拿了个水煮蛋勉强剥起来。
门铃响起,她放下剥得光光溜溜的水煮蛋,跑去开门,将门外的人从上到下扫视一番:“吃早饭了吗?”
“没,过来蹭一顿。”井迟一脚踏进门,弯腰从鞋柜里抽出一双男士拖鞋换上,比自己家还熟稔。
“你来得刚好,有你的份。”宁苏意说。
井迟打量着她,印象里,第一次见宁苏意穿正装,一套纯白的小西装,料子上乘,剪裁十分考究,扣子是具有贝壳光泽的菱形,腰线微微收拢,西裤笔直,穿在身上集清丽与干练于一体。上衣里面搭了条香槟色的丝绸吊带,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水光,衬得人气色和气质都极好。
妆容倒是不浓,清淡得连苹果肌上的淡色小痣都能看见。乌发随意用发圈竖着,留出几缕散在面颊边,恰恰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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