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让点头:“有点。”
“……”
“你觉得我能考上G大吗。”他问。
时夏停顿了一下,反问:“你在天台上说的话是真的吗?”
“当然。”迟让握住她的手,黑眸里的笑意耀眼,又带着些说不清的温柔,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一直这样牵着你。”
他这样直白地说这些话,时夏脸上一热,眼神闪了闪,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只动了一下手腕就停了下来。
车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但这不妨碍他们从彼此脸上看清对方的心意。
时夏说:“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你就能考得上。”
她很认真在说这句话,好像她真的相信这一点。
够想,就能做到。
空气安静一瞬,迟让笑开。“有道理。”
“好了,不早了。”他松开她,看了眼车载时钟,快两点半了。“上去吧,睡个好觉。”
手腕落空,心头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说不出是什么。
好像还在留恋他掌心的温度。
定了定神,时夏推门下车,“晚安。”
家里没有开灯,眼前只有一片静悄悄的黑暗。
时夏轻手轻脚地在穿过客厅,经过叶兰房间的时候,隐约听见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但不等她听清,又消失不见。
叶兰大约还没睡。
未免将她吵醒,她会出来大发脾气,时夏动作越发小心。
小心地进房间换衣服,小心地出来洗漱,再小心地回房。
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时夏仰躺在床上,看着灰色的天花板,安静的空气将她带回天台。
风、灯光、音乐,还有迟让。
所有一切都在她眼前一遍遍重现,她甚至能回忆起迟让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眼下淡淡的阴影,以及他抱着她的时候,心跳穿过胸腔、透过衣料,沉稳的节奏一拍一拍地引领着她的心绪。
时夏到现在也不是很能从那个梦一样的场景里回过神来。
是真的吗。
为什么呢。
她从前不觉得自己是个多敏感的人,但面对迟让,可能是他太好,好到让她不断怀疑自己。
这样到底好不好,她现在有些难以确定。
就这样躺了十来分钟,完全没有困意。
时夏翻身抓起手机,点开微信。
迟让现在应该在开车。
思来想去,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明天就开始补习,不能睡觉,是真的补习]
发完,她想到什么,翻身起来拧开台灯,在书桌下的抽屉里找出之前自己积累的笔记。
不同科目分门别类,有些本子里夹满了不同颜色的便签纸。全部加起来,有半米多高。
时夏从不认为自己有多聪明,相反,她很清楚正是因为自己不聪明,所以她才需要付出比旁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精力和时间来做这些工作,以求夯实脑子里关于知识的记忆储存。
她对迟让的程度了解不深,但凡事从头起,基础打好才能往上。
她凭直觉大概翻出一些笔记,认为对他应该有用,然后拿袋子装好,准备明天上学的时候带给他。
做完这些,时夏关灯上床,迟让二十分钟前已经回复过来了。
几乎是她发出信息的下一刻。
[知道了时老师]
[时老师睡不着是不是在想我]
时夏看着信息,唇角不自觉抿住笑,她还没想好怎么回复,又进来两条新消息:
[我到家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今晚是想我想睡着的]
时夏发现自己几乎能够想象到他现在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发这条信息,可能是刚进家门,舒服地窝在沙发里,有点困,但睡不着。发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定在笑,微吊的眼角微微上扬,有点臭屁的自恋。
过了十月,S市的天气渐渐转冷。
深夜微凉,时夏纤细的手指悬停在屏幕上方,有点冷了。
幽幽的荧光映出她唇角的笑意,很甜。
她从来没有这样在深夜和人发消息的经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能让心跳一直保持在一个快速又不让人觉得难受的频率。
唯一知道的,是她现在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好像一切尘埃落定。
不用再考虑其他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她只用专心这个对话框里,就可以了。
键盘跳出来,时夏快速地打了两个字:
[晚安]
不是否定,也没有肯定。
不管是怎么入睡的,总之她的好心情在这个晚上,是迟让给予的。
晚安,迟让。
真正意义上的。
尽管时夏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周思齐他们把G大的事情说出去,但学校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向全校宣布了这个消息。
时夏在万众瞩目下走向主席台,接受了学校特别为她制作的绶带、奖牌,还有一万元的奖励金。
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各科老师都来跟她合影。
每个人看她的表情都是在看未来的栋梁之材,秋日天空高远,阳光正好,一切都跟时夏之前想象的一模一样。
仪式结束后,时夏去了趟杨洁的办公室。
她将之前签约的合同还有今天收到的奖金全部交托给杨洁保管。
杨洁十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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