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人不打脸,乔晚棠探头看着池弈侧脸上留下的红印子,心里还在判断他会不会生气。可池弈却压根没注意到脸上,只压着她的脚,开始脱她袜子。
一双,两双,到了第三双,白色的短袜,紧紧包裹着她的脚掌,而最醒目的是,前脚掌大脚趾侧边,已经隐隐有红色的血丝透出。
池弈忍着气,又叹了口气,“有剪刀吗?”
这种肯定伤口有所粘连了,不能贸然脱下,只能剪开。
乔晚棠打开了手边的抽屉,递给他,说道:“我真的没有感觉的,一点也不疼。”
确实没有感觉,在跳的时候她不会去感觉这种疼痛。而且这种磨损的伤口是一点点累加的,她一点点习惯了这累加起来的疼痛,到最后就麻木了。
池弈先脱上面的袜子,然后从中间开始剪开,一点点剪进去,直到剩下覆盖在伤口上的那最后一块。
侧边看去,已经能看出全貌了。还好,伤口并不大,而且应该只是磨出的水泡又被磨破之后,流出的脓水里带有一丝血丝,所以才看起来那么严重。
池弈松了一口气,乔晚棠也跟着松气。她作为受伤的人,提心吊胆的原因,不是因为自己的伤,而是怕别人太担心自己的伤。
他又如法炮制,把她零一双袜子也脱了,两只脚一样的情况。
“我去拿药箱,你先这样坐着不要动。”池弈提醒她道,乔晚棠又是乖乖点头,脑袋后面的丸子头也跟着晃了晃。那头发早就松散了不少,显得她又“炸毛”了几分,偏偏此时她看自己的神态又是这么乖顺,看起来愈发像个小毛球。池弈仗着自己站着俯视他,抬手就捏了捏她的丸子头。
乔晚棠这回真的炸毛:“你拿脱袜子的手捏我头发!”
池弈失笑:“抱歉,我下次一定洗手。”
第22章 二十二杯乌龙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
下次,谁和他有下次。她心里嘀咕了一句。
看着池弈走出房间,乔晚棠才倒吸了一口气看向自己的伤口。她越看越觉得疼,这一笔亏了,她应该跟方姝瑶多要一笔损失费。
下楼拿到药箱后,池弈便匆匆上楼,他刚才走时半掩着房门,回来直接推门而入,一进来便见她一个机灵坐正了,前一秒似乎在背着他做些什么事情。
再看她脚上,那伤口的地方,已经被她掀起来一个角,还欲盖弥彰般又放了回去。
“疼不疼?”边上没有多余的空位,池弈便席地盘腿而坐,让乔晚棠把脚搁置在自己的腿上,而后拿出药箱里的镊子与碘伏,小心翼翼为她清理起伤口。
乔晚棠坐得高,能看到他的发顶,也能看到他认真专注的神色。
其实从前,也有过这样的温情时刻。以往每次学校安排外出写生时,她也会磨出一脚的水泡,都是回家后他帮着挑掉涂上药膏的。不过每一次,都是她撒娇诉苦,他才知道她脚上受伤,才会帮她处理。而现在,她不诉苦了,他却能主动去发现她的伤口,甚至在她受伤前,还会主动提供上来护具,让自己保护好膝盖。
他的许多改变,都能清楚地对比出来。可她还是觉得不够。他会照顾她,会让着她,会迁就她,但是不会与她沟通,不会将爱意表达,遇到难题也不会与她共同承担。
“嘶——”粘连的布料被一点点撕下,带起一片血丝。她的吸气并没有让他的动作迟疑,“有点疼,你忍一忍。”说完这句,他一鼓作气,没给乔晚棠退却的反应时间,掀开了剩下的全部布料。
猝然来的疼痛,让乔晚棠轻呼出了声,下意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手臂完全不是看起来那般清瘦,甚至因为她抓上来而紧绷出了肌肉。
疼痛过去后,乔晚棠捏了一把肌肉觉得不够,又捏了捏。池弈抬头看过来时,她还以为他不喜欢被这么对待,立刻缩回了手。没想到却听他问:“喜欢捏?”
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对,就见他把短袖挽到了肩上,露出了整个臂膀,说:“捏吧。”
她疑惑了,从前可没见过他这么没脸没皮地主动过,他这副样子,和谁学的?
于是试探了一句:“如果我想捏你胸肌,也可以?”
池弈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她:“你真想?”
乔晚棠连忙打住:“我只是说假如!”
“你想看哪里……都可以。”不过说到最后,他难得露出了一丝难为情的神色。乔晚棠便知道,之前这厚脸皮,估计也是刚学来的。
能和谁学,最近的,除了程轲迦也不作他想了。真是好的不学,坏的一学就会。
“谁要看你的。”她撇开了视线,抬起另一只脚,“这只脚上的还没处理好呢。”
池弈只能任劳任怨,继续埋头。
见他不再看自己,乔晚棠移回了视线,静静看着他认真地模样。
处理完伤口,乔晚棠要去洗漱,下了逐客令,他却还是不走:“我等你洗完,看看伤口有没有沾水再走。”
她还是把他推出了门口:“那你在门口等。”
夏夜蚊虫多,他又是招蚊子的体质,等到乔晚棠开门时,他的手臂上已经多了一排的蚊子包。
他的皮肤白,那几个红色的小包显得格外明显,乔晚棠一眼就看到了。但她并没有投去过多的关注,只说:“我好饿,不要吃沙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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