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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止又重新躺下去。
    “昨天季帆他们在我这睡的,他们几个睡前放了小电影,我经过看了一眼。”少年的喉咙莫名有点干渴。
    季洲也没听出来他口中的“小电影”指的什么,直到他又说:“然后,我梦到你了。”
    他直勾勾看向她,没有掩饰眸中的欲望——漆黑的、坠入深渊、让人沉沦的欲.望。
    季洲这才明白过来。对她来说,那件事就只有恶心、不愿回忆,胸腔中的愤怒喷薄而发,她闭了闭眼,脸色冷漠,笑容讥讽:“你就这么想睡我?”
    不等他回答,季洲垂下眼睛:“陈止,我已经脏了,你别想着睡我了。”
    少年脱口而出:“我不在乎。”
    或许他没懂她说的那句“脏了”什么意思,季洲也不想将那肮脏的画面解释给他听。或许陈止只是觉得,她已经有过恋爱经验,这个年代,上床再寻常不过,她垂下手,累极了,疲惫极了。
    “可是我在乎,陈止你找别人吧,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不会跟任何人谈恋爱,这辈子都不会。”怕他再问,季洲又继续扯谎,“你可以理解为,我不喜欢男人。”
    陈止眯了眯眼,将手搭在她头上:“你当我傻逼?”
    “不喜欢男人那你刚才害羞什么?”
    季洲咬紧嘴唇:“你不要再问了……”
    季洲低下头,陈止猛然间凑近她,欺身吻了上来,他咬着她的唇,连牙齿都磕了进去,以一种猛烈的占据状态。
    急风骤雨般的强吻让她明白,有人天生就是头狼,热吻如火烧。
    季洲不知道挣脱了几次,也没挣扎出来,直到他亲够了,才将她放开。
    少年皮肤白,双眼皮褶皱很好看,也含着沉沦的欲色。
    陈止的呼吸声逐渐加重,眸色黑沉沉的,她嗅到危险而逼仄的气息,往后退了一步,陈止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唤她的名字:“洲洲。”
    空寂的月光照进来,勾了一地苍凉。
    “你不了解我们这种人的人生,”少年一字一顿,望向她的神情悲凉,嗓音沉哑,“要么爱,要么死。”
    她整理好衣襟,站了起来:“你还是经历的太少,如果你经历多了,就会明白爱情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我会向你证明,”少年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可是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第三十章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季洲也不知道,感情的事向来不讲道理。
    她早就不像之前那样抗拒陈止,愿意陪他回家,担心他的病情,甚至还能坐下来,好好说句话。
    自从那件事之后,季洲跟异性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少,尤其是肢体的碰触,更加不可能。
    然而陈止亲吻她,她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气愤。
    还能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虽然他不会听。
    他给过她最温柔的触动,剥开那层痞气不恭的外表,他其实只是最寻常的少年,有爱欲,会生气,会向她表达喜欢,也会转头一声不吭地离开。
    季洲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越发低调,明年离开这里,此生不会回来,就不要招惹陈止了。
    她和陈止,都应该拥有光明的、不会交错的未来。
    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人生。
    季洲坐在台灯下,荧黄灯光刺目,开始只是掉了几滴眼泪,而后越发收不住,泪如泉涌。
    *
    那个巴掌之后,宋望宁没和宋国军说过一句话。
    她从没有过这样硬碰硬的时候,没想到宋国军也不理她,偶尔会绕到她面前,故意接杯水,或者摆弄摆弄什么东西,似乎想让她给他台阶下。
    凭什么?
    她什么都没做错。
    家里前所未有的沉默,以前宋国军喜欢骂骂咧咧,怨天尤人,最近话也越来越少了,憋在房间里喝酒,脸红脖子粗,饭也很少吃。
    沈书珺心疼他的身体,可她也管不了,偶尔也会找上宋望宁,让她劝劝自己的父亲。
    宋望宁只是瞪着沈书珺,一言不发。
    沈书珺生气,也只得识趣离开。
    有一次,宋望宁出门买东西,很晚才到家,宋国军不在家,她听到沈书珺在哭。
    沈书珺其实没那么爱哭,也只会在妹妹的忌日会落泪,其他时间,都是隐忍的,可是就连沈书珺都在哭……
    借着月色,她发现沈书珺瘦了,脸色苍白,宽敞的短袖露出两只伶仃的胳膊,皮肤也不像年轻时候细腻,仿佛一折就断。
    她没资格安慰沈书珺,兀自关上房门。
    这破败的家庭,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宋望宁莫名想起闻宜来。
    她偷偷买了包烟,抽出一根,拿出打火机点燃,她学着闻宜的样子,深吸一口,口腔内充满烟气,还没压到肺里,就已经烟味呛得咳嗽起来,想作呕的感觉。
    没有颓废的美感,她压根就不会抽烟,索性把烟丢了。
    放了暑假,宋望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着周浩去面试,她做了很多的准备,也做了足够多的心理建设,本以为那家愿意出不菲的家教费,给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机会,想必孩子肯定相当难以管教。
    然而,她见到了一个柔顺黑发,穿着运动装的男孩,双眼黑曜石似的,亮晶晶,惹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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