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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做的奶茶早就开始流行了,光是学校外面的小吃街就有好多家,可程佑歌就是偏爱植脂末的味道,对香飘飘百喝不厌,好在身材没受影响。
    宋望宁和程佑歌回家不在同一条路,两人在校门口分别。
    电线杆分割着六角形的天空,天空蓝得近乎透明,阳光烈烈地射下来。宋望宁轻轻呼了口气,心上仍然栓着小石块。
    人心永远贪婪,以前只是想要离那个人近一点,现在又想让他记得她,记得她什么?
    记得她被人欺负得在校门口哭?记得她永远一身洗得发白的校服,连她引以为傲的长发都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还是记得她的可怜与无助。
    无论哪种,宋望宁都不希望。她到底在纠结什么。
    家离学校很近,沿着学校一路往西走,回春路那边渐渐安静下来,她家就住在回春路的第二条巷子里。这附近住户不少,烟囱上咕嘟咕嘟冒着白烟,一缕一缕远去了。
    水泥道比较宽广,可因为年久未修,路面也变得颠簸,满墙绿油油的常春藤颜色鲜亮,仿佛永远都不会枯萎。
    平房门口摆着个不周正的牌子:沈氏裁衣店。
    被风吹得快要倒了,不过沈书珺不在意这个,反正十里八乡都知道这边有个裁衣店了。
    太阳越来越热,灼烤得人难受。宋望宁出了一身汗,推开门进到客厅,落地扇吱扭吱扭地响,她灌了一大杯凉水。
    挂钟显示快十二点了。
    宋国军冷眼看她:“大姑娘家的,喝口水都没个正形。”
    宋望宁不想争吵,赶紧坐直了规规矩矩小口喝水,装淑女谁不会。
    落地扇一百八十度旋转,吱扭吱扭,噪声令人心烦。房间里热极了,宋望宁瞄了一眼空调,没开。
    宋国军捕捉到她的眼神:“都这时候了,还想空调?”
    “我没说要开空调。”
    “你那表情可是告诉我你想开,”宋国军说,“一天天的光知道花钱,都长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养你干什么用的,我辛辛苦苦送你去上学,是想让你出人头地的。”
    宋国军经常把“都长这么大了”“大姑娘家的”挂在嘴边上,她难道真的很大吗?十七岁生日还没到。
    她身边的同学,干家务活,做饭都没她在行,她为家里分担得已经够多了。
    宋望宁站了起来,今天发了不少暂时用不到的书:“爸爸,我先去整理一下书了。”
    “今天太热了,你妈没做饭,你要是饿了自己找剩饭吃。”
    “行。”宋望宁背起书包,“我妈呢?”
    宋国军不屑:“做衣服呢,不然都歇着谁给你赚学费?”
    宋望宁关上房门,又听见宋国军的声音传进来:“对了,今天江芜来找你了。”
    “我知道了。”
    “少跟朋友玩知不知道?”
    “你得好好学习,这个家可全靠你了……”
    宋望宁有种想把另一只耳朵也刺聋的冲动,成年人都这么喜欢逃避现实吗?
    明明是他们把生活弄得一团糟,不求上进,到头来却要求她做这做那。
    客厅好歹通风,卧室就逼仄多了,只有一个小小的台式风扇,宋望宁插上电,将整个脑袋放到风扇面前,风力越来越大,她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不少,呼吸却也越来越艰难。
    她艰难地舒了口气,怎样才能逃离这种生活?
    脑海中出现了沈如鹤的幻象。
    少年高高瘦瘦,骑着单车,眸中笑意浅淡。风吹动他额前凌乱的发,吹得他衬衫下摆扬起好看的弧度,像鼓起的风帆。
    宋望宁拿出来新的物理课本,她物理成绩比较差,只能及格,这也是她拉分的原因。
    老实说,宋望宁喜欢理科真的超过了文科,理科像是浩瀚无际的星河,吸引着她去探索。
    虽然选科的目的不够纯粹,可她真的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去赌啊。
    做了两个小时的物理题,她从书包里拿出来老师下发的表,需要填写个人信息,最重要的是填写自己的理想大学。
    宋望宁想了想,写下几个字:西京大学。
    然后将纸小心折起来,收进书包里。
    晚上七点多钟,天才彻底黑透。宋望宁骑着自行车去找江芜,江芜家住在回春路前面的小区里,比她家条件要好上不少。
    宋望宁一家是从南方过来的,父亲宋国军以前是个包工头,在她十二岁那年因为工程出了问题,算是逃难到了这里。
    到底欠了多少钱宋望宁不清楚,反正那工程项目不清不楚的,里头的道道事不干净,没个几百万宋国军也不会逃。
    也因为这事,宋国军变了,成日无所事事,一份正经工作没做过,除了喝酒就是赌博,家里全靠沈书珺的裁缝店苟着,赚不了什么大钱,勉强温饱。
    宋望宁初三那年转学,沈书珺又找不到什么关系,只能送她到生源最差的那所初中,宋望宁不爱讲话,比现在还要内向,江芜是主动走向她的第一个朋友,不过江芜中考没发挥好,没考上三中,只能在五中念书。
    两个人关系也没疏远。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外人眼里,江芜的父母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两套住房,从小把她打扮得小公主一样,条件算很不错,可江芜长到多大,父母就吵架多久。
    家中乌烟瘴气,两人去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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