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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诀到家之后才加了那个人的微信,他之前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但听沈教练那么一说,他忽然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仔细想想,四年前他在江州市人民医院做的那份抑郁测评,其实是他撒了谎。
当时面对医生的提问和那份测验题,他答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如愿以偿,得到的结果是无异常。
如果真的按照他真实想法填,结果会不会……
不一样。
陈诀这么一想越发觉得难以置信,他总不能真有什么心理问题吧。
这时门铃响了声,乔斌顶着一脑袋鸡窝头从房间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拿上外卖又慢慢悠悠地晃过来坐下。
塑料包装袋拆起来哗啦哗啦响,陈诀手肘撑在膝盖上,忽然问他,“乔斌,你觉得我有问题吗。”
忽然问一句这个,还是一本正经的语气,乔斌闻言动作一顿,抬头看他,“啊?”
“你觉得我……”陈诀皱了皱眉,说不下去了,“算了算了,吃你的。”
乔斌的反射弧好像现在才接收到信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哦,你这天天日夜颠倒的还能没问题?”
陈诀想都没想就接了句,“那我今天早点睡。”
好像他今天早睡了就能证明他没问题一样。
可事实上,他九点多洗漱好躺下准备睡觉,结果睁着眼睛等到一点,也没睡着。
这作息一下子还不好调整,他一点都不困,也根本睡不着。
闲着没事就又想去冰箱里找罐啤酒,想了两秒就直接这么去做了。
冰箱里的东西已经都被他填上,里面一排啤酒码的整整齐齐。
他刚开了一罐,声音不大,乔斌就如同“捉贼拿赃”般从屋里走出来,靠在门上,“你不是说早睡吗。”
陈诀也不跟他掰扯了,实话说,“睡不着。”
乔斌看着他手里那罐酒,拿起手机翻了两下,语重心长的开始念,“我说你也不听,你看看这个,去年写出那本大火侦探小说的作者,今年刚刚35,胃癌,人没了,老婆守寡,孩子没爹,你说这孩子长得多可爱啊,没爸爸撑腰,在学校肯定得被人欺负,你说她老婆有什么错,……”
山上的笋都被他夺完了。
乔斌叭叭说了一大段,陈诀拿着啤酒罐,这里面仿佛不是啤酒,而是一杯喝了就死的毒酒。
似乎再喝上一口乔斌就要开始念追悼词了。
陈诀放下手里只喝了一口的啤酒,转头去冰箱里拿了一瓶酸奶,还是无糖的,握在手里晃了下,“我喝这个,健康。”
他其实也不是想喝酒,就是睡不着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这一打发就到了早上四点才睡着,睡醒就是下午两点,是被饿醒的。
陈诀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他这段时间一直这样,有时候起床比下午两点还要晚,睡醒了就点点外卖开始洗漱,吃饭,吃饱就出去打牌。
唯独今天看见这个“两点”,才忽然意识到他得尽快改回原来的作息。
姜如棠早上给他发了几天消息,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收到回复。
问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但他也都一一回了。
这个时间点,她发了句问,【你不会是才醒吧?】
C:【睡晚了】
陈诀吃完饭在沙发上坐了会儿,盯着那个心理咨询师发来的地址发呆。
去还是不去。
看着表走过半圈,他最终还是去了。
地址上那栋小楼挺雅致的,聊城也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之前很多次路过,但也没注意这儿具体是干什么的。
他敲了敲门,里面是一道女人的声音,“请进。”
陈诀开门进去,里面不大一间屋子,桌后坐着的女人三十多岁,桌上放着一些笔和资料。
他在前面那张椅子上坐下,像是来答题的一样,视线在桌上扫过,有些局促,“你好,我需要填什么。”
“叫我刘燕吧,别紧张,先不写这些。”她笑的很轻,眼睛像是能洞察人心似的。
这些测试题之类的东西,如果答的人不诚心,也看不出个结果来。
要是有些话他不想说,但凭她使劲十八般武艺,也是徒劳。
刘燕指了下门后的方向,“看见那根棍子了吗,去拿过来。”
陈诀扭头看了一眼,靠墙放着一根类似于棒球棍的东西。
他没多问起身去拿,刘燕说,“我问过你们教练了,这棍子我称了一下,和你们射击用的枪差不多重,你把它拿起来,大概就到平时射击那个高度,端住。”
陈诀听着照做。
大概过了半分钟,刘燕看着他问,“还会抖吗。”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不抖。
陈诀放下手,摇了摇头。
刘燕脸上挂着微笑,亲和慈善,“答案还不明显吗。”
如果是因为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他应该拿什么都会抖,只不过同等重量换了样东西,他就没那个症状了。
似乎很简单,连做测试的时间都省了,他这是属于心理问题。
“没人觉得你不行,是你自己觉得你不行。”刘燕翻出一个小本儿点了点桌子,“来,我们聊聊。”
……
陈诀跟刘燕聊完就开车去了电视台楼下,今天他没有撒谎,她问什么,他答什么,还包括以前的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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