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往浴缸边沿支颐,认真看着他:“谈韵之,你有点疯狂。”
“多有纪念意义,”谈韵之的口吻不像开玩笑,“以后每年夏天还可以带谈嘉秧过来玩沙子。”
“太小了,房间不够。”她一针见血道。
他顿了顿,点点头:“徐老师说的是,我再看一下大一些的。”
“哎,”她往毛巾上干了干手,避开他的手机搂住他的肩膀,“以后每年我们抽一次时间,夏天或者冬天都可以,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嗯,”他放好手机,暂时不看了,笑着看进她的眼睛,“就我们两个,不带谈嘉秧。”
“但也每年带谈嘉秧一起出门玩一次,好不好?”
“徐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两个人默契拥抱在一起,亲口交换了约定、憧憬与味道,气泡酒的淡香通过桥梁对接,醉意在心跳声中扩散。
谈韵之稍稍松开她,低缓的声音诱人沉沦:“我去关窗帘?”
第169章
徐方亭和谈韵之结束蜜月般的三天两夜,返回沁南,她回校为最后一门功课复习,他利用最后一周做入职准备。
工作性质的关系,谈韵之得更换行头,不能再像学生时代一样穿连帽衫和五分裤。他挑了一批改良版的衬衫和西裤,刷新徐方亭的对“西装革履”的认知:原来也可以既不僵硬又不刻板。
谈韵之俨然换了一个人,面容保有青涩,但乍一望过去比以前有当担感,在气质上成熟了。
徐方亭穿着休闲装站在他身旁,登时显得不太登对,像实习生和领导似的……
但在谈嘉秧眼里,舅舅还是舅舅,无论在校还是工作,他看不出分毫差别。
谈嘉秧即将迎来小学一年级的暑假,谈韵之还是打算将他塞兴趣班,多认识一些伙伴,以后如果别人约他打球或者下棋,他有能力赴约,可以多些人际交往的机会。
然后到彩虹亭的频次比之前高,晚上不必再请家教老师。
徐方亭的暑假也正式开始,她延迟性发了海边的照片,没配什么煽情的台词,文案只有几个开心的emoji。
徐燕萍的工地生活枯燥而固定,玩手机时间增多,她没多久便和她私聊。
徐燕萍问:“去海边玩了,怎么没有秧秧?”
徐方亭便发了一张谈嘉秧吃饭的近照。
“他没去。”
徐燕萍说:“也对,应该跟妈妈在一起了吧。”
她才发觉忘记跟徐燕萍更新谈家动态:“他妈妈回加拿大了。”
“回加拿大是什么意思?”
“就是回去,不回来了。”
徐燕萍那边打桩机还在工作,传来隐隐约约的咚咚撞击。
“那秧秧怎么办?”
话题终于来到令徐方亭艰难的一处,她甚至嗅到暴风雨的前兆。
“跟舅舅一起过,像以前一样。”
母女俩一人一句,完整地留下消息记录,像方便以后重温吵架要点似的,令人略感讽刺。
徐方亭看着时间她应该收拾完晚餐后的厨房,便拨出视频请求。
徐燕萍已经进入收尾,没摘围裙,身旁的工业风扇噪声特别出众。
“你不在学校?”
“跟熙程准备夏令营,互相模拟一下面试,刚回到谈韵之这里。”
暑假教室基本给考研的同学占满,徐方亭她们只能在宿舍练习。
徐燕萍噢一声,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小孩跟你们两个?”
“差不多。”徐方亭说。
“你怎么那么傻,”徐燕萍斥责的语气并没给风扇声掩盖,“年纪轻轻给人家当后妈,这下没工资吧,还比不上保姆。”
徐方亭眉头微蹙,顿了顿说:“他送我一辆车。”
徐燕萍说话盖过风扇,脖子的一根筋跟着愤然而动:“一辆车就把你收买了,你以后工作买不起车吗?”
“不是一辆车收买,”徐方亭在阳台上俯视一楼的泳池,饺子太多,无法辨认谈家那两只,饭后游到现在,不知道小的愿不愿意回来,“我只是想说他对我的确不错。”
徐燕萍一口咬定道:“你就是看人家有钱。”
“只是谈恋爱,又不跟他结婚,”徐方亭像换了一个脑袋,全然忘记刚才模拟面试的台词,只剩下令人头晕脑胀的争吵,“实在受不了我走就是了。”
即使假结婚那大半年,谈韵之的表现可圈可点,她已收到满意的回报。
“你现在这样想,”徐燕萍说,“过几年看可不一定。就算你不结,他是独生子,还能跟你一样胡来?”
徐方亭豁出去道:“志不同道不合那就分。”
“现在都舍不得分,”徐燕萍一脸不相信道,“以后能舍得?你说你,小王多好你不珍惜,偏要找个带孩子的;带的还是不一般的孩子,以后有得你受。”
“你以为带普通孩子就容易啊,”徐方亭辩驳道,“我还得生,还得养,要是还没谈韵之有钱,保姆都请不起,或者还是我掏钱请保姆,我图什么呢。”
母女俩各有各理,无法说服彼此,徐燕萍又放出她的叱骂万金油:“你就是读书读傻了。”
上一次说是因为徐方亭罔顾劝告,一意孤行出国找谈韵之。
徐方亭有时想不明白,明明都是成年人,母亲的决定不必跟她商量,她的每一次选择为什么非要向她汇报,请求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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