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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工作日,徐方亭和谈韵之跑了辖区派出所和国土局,把她的户口和房产证落实。
    元旦假前一天,变更谈嘉秧抚养权纠纷的案子终于迎来一审开庭。
    庭审开始前,徐方亭上洗手间悄悄把那枚落单的戒指套上左手无名指,又试了拔出,依旧自如,便稍稍松一口气。戒圈大小合适,也不知道谈韵之怎么估算的。
    进入庭审现场,原告席上的章琳剑拔弩张,像斗鸡似的,步入老年还有这等气势,令人相信把谈嘉秧带到18岁也没问题。
    在她看来双方的优劣势一目了然:原告两位退休老人有力有闲,就算不能悉心呵护孩子到成年,在被告出国这段时间抚养也没问题;被告有钱无闲,力有不逮,孩子外公生性散漫,监护不力,家中只有拿工资的保姆,难以对孩子的成长负责。
    法院不判给他们天理难容。
    有关谈礼同失责那一项,章琳一方呈交的证据是连续一周出现在榕庭居棋牌室牌桌的偷拍,有两张徐方亭还混入其中,谈礼同在旁紧张观战。
    谈礼同在旁听席暗暗哼声,瞟一眼谈韵之那边,只见儿子神色讶然,估计头一回知道。他登时有些不自在。
    徐方亭抿了抿嘴,跟谈韵之比出两根手指,隔着一段距离,只能用口型说:“就两次。”
    你可以啊。
    他的神色不明不白,好像是这个意思。
    谈韵之的律师逐一反驳:孩子外公把打牌当爱好,不涉及赌博,就跟一些奶奶喜欢跳广场舞,作为日常放松,并不影响照料小孩;后面两张徐方亭出现的照片,恰好说明谈韵之出国期间公媳二人相处融洽,家庭氛围良好。
    谈礼同抱起胳膊,不禁一笑,难掩自得,给他儿子一记眼刀飞过来,便散开姿势,扶着双膝仿若沉思。
    徐方亭嘴角抽了抽,凭空又多“绑定”一个男人,“公媳”两个字实在比“夫妻”更叫她恶寒。
    律师提到孩子舅舅虽然远在美国,天天和家里联系,隔三差五和孩子视频,依然算得上家里的精神支柱。
    谈韵之拿手背蹭了下鼻尖,遥看徐方亭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徐方亭严肃谛听,偶然留意到他眼神,不解其意,略略歪着脑袋无声询问。
    那边轻轻摇头,没什么表示。
    她便也专注原题。
    她第一次参加抚养权纠纷的庭审,哪怕谈嘉秧跟她们生活4年,胜诉的可能性较大,但仍是不由紧张。她才知道父母以外的监护人也有顺序,舅舅排在祖父母和外祖父母之后。
    谈礼同单独一人肯定争不过金韬儒和章琳夫妇,谈韵之跟谈嘉秧关系又疏远一层,还是个学生,更叫人难安。
    谈韵之的律师继续阐述,原告口中的保姆,实则是当事人的合法妻子,孩子的舅妈,只是因为以孩子保姆的身份和当事人认识,容易被人误解。
    章琳罔顾庭审,拍案而起,指着谈韵之跟审判长叫嚣:“审判长,他们两个就是假结婚,为了抚养权而已,那女的就一个乡下来的小保姆。”
    审判长毫不留情警告道:“原告请注意你的言辞,现在是被告说明时间。”
    就连章琳的律师也不得不拉住她,苦口婆心低声劝告:“阿姨,你不要激动,我来说好吗,我是你的委托代理人。”
    章琳不情不愿闭嘴,对被告席上的人怒目而视。
    律师出示谈韵之和徐方亭的结婚证,继续说明:谈韵之的妻子徐方亭一开始的确在谈家当保姆,照料孩子从2岁到4岁,然后回老家复读一年,徐方亭现在是沁南师范大学特殊教育专业大二学生;徐方亭无论复读还是上大学,跟孩子一直保持联系,在谈韵之出国期间,接替他照料孩子,两人相识四年,感情深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已有一起生活的意愿,徐方亭并非一直是原告口中一文不名的小保姆;因为谈韵之年龄和出国留学的关系,拖延至最近才登记结婚,实在是客观条件所迫。
    徐方亭复读那年的生日合照意外成了有力的证据。
    章琳依旧怒目以对,估计在心里当上审判长,早把徐方亭和谈韵之两人判了无期徒刑。
    徐方亭听到关于自己的部分,心有微妙,在抚养权纠纷的法庭上,她只有育儿价值。谈韵之大概就是盯上了她这一点。
    接着,谈韵之的律师出示了两份4年前的文件,章琳戴上老花镜刚瞥清标题,煞白的脸色出现在一个老年人身上,几乎叫人怀疑她登时要晕厥。
    “谈韵之,你疯了!我孙子没病!”章琳隔岸指着谈韵之破口大骂。
    “原告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这是第二次警告,第三次将会直接请出法庭,”审判长肃然道,“被告方代理人请继续。”
    章琳萎顿如虫,无措看着她的丈夫,转而回过味来应该求助律师;律师头疼地用口型请她少说两句。
    这两份文件,一份是沁南市儿童医院的诊断证明:1岁11个月的谈嘉秧患有孤独症谱系障碍;另一份是报案回执,报案人谈韵之称谈嘉秧的父亲金泊棠无故失联。
    监护人故意抛弃小孩的嫌疑显而易见。
    关于是否暴露谈嘉秧的障碍,谈韵之和徐方亭有过交流,家事既然被搬上法庭,法庭作为家事的“医院”,他们应该可以信任,信息不至于大面积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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