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系统用了多大伏的电,等到卫司雪终于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句:“服了!”
系统才停止电击。
卫司雪躺在雪地里面,她这一会儿四肢全都不听使唤,整个人还抽搐着打挺,像一条已经死了很久硬掉的鱼。
她眼睫疯狂地颤抖着,将落在她睫毛上面的雪,全部抖落进了眼睛里面。
冰凉刺骨。
栽了,卫司雪想。
这一次是真的栽了,她不知道招上了什么邪物。
经过这些天的试探,卫司雪到这一刻终于确认,这个东西并没有撒谎,确实能够致她死命。
好一会儿,卫司雪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能力,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之后,满脸的阴鸷。
这是她第一次在弹幕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之前哪怕她根本不理也不相信弹幕和系统的话,却都是哄着骗着笑着的。
弹幕总结了一下,她就是典型的那种我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不过这一次,她知道她不能再抵抗下去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她脑中的那个东西对她说,那叫电击。
是惩罚她的手段。
卫司雪并不知道什么是电击,但是她有一次中毒濒死的时候,倒是跟这种感觉差不多。
失去意识,身体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有将要失禁的感觉。
卫司雪站直后,把自己身上的熊皮大氅解下来,双手抓着狠狠一抖,在自己的头上转了一圈,所有的雪沫被抖落。
等到熊皮大氅重新落到她肩膀上的时候,卫司雪已经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腹,直接朝着长街的尽头——风月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卫司雪微微弯腰贴在马背上,一只手抓着缰绳,速度极快。刚才这匹马跟她一样摔得快死了似的,现在跑起来简直像踩着风前行一般轻灵迅疾。
可见物肖其主,这匹漂亮的几乎要融到今夜风雪之中的白马,也是演技卓绝,估计在卫司雪身边久了,早已经变异成了一只白马狗。
卫司雪一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那种被电击过后麻木的感觉,还没彻底从她的皮肤上面退去,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不明笑意。
她有一双十分狭长的标准的凤眼,这样眯起来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好东西。
卫司雪生得很美,可根本就不是女子的柔美。
而是一种雌雄莫辨的,凌厉逼人的美,像一把开刃的刀,美得让人看久了都觉得眼睛生疼。
哪怕是她现在正在笑,也看着像是在嘲讽。
而她实际上就是在嘲讽。她到现在也不相信系统跟她说的,今晚折春会坠楼。
她刚被系统电击完,迫不得已地赶去风月楼救人,可她已经十分恬不知耻地在脑中哄骗起了弹幕和系统。
“不要那么凶嘛。我刚才是真的昏过去了,撞得脑袋现在还疼呢……”
“怎么会不是真心地改造呢?我这不是很配合吗?”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以后肯定听话。但如果他不坠楼呢?又怎么说?你们会从我脑中离开吗?打赌吗心肝儿们?”
“你们离开,我就会待他好啊。不信一会儿你们见了他问问,我这三年来待他好不好……整个隆化城,也就只有我,会白养个男倌三年多,连他裤子都没有扒过。”
卫司雪说到这里又笑了,就算弹幕说的是真的,今晚折春要坠楼,那也是他的命。
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补偿一个又老又病,只是用来解闷的男倌做什么。
卫司雪从绑定之后跟弹幕说的那些话,估计就只有标点符号是真的。弹幕现在连卫司雪放的屁都不信,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不过他们还是在催促着卫司雪快一点,因为距离剧情节点当中补偿对象折春的坠楼时间就快到了。
如果能够阻止折春残疾的悲剧,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卫司雪这一次确确实实没有在敷衍,一路纵马狂奔。将身后跟着她一起出门的侍卫和侍女,全部给甩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就这样紧赶慢赶,狂奔了几条街,到了风月楼下之后,也还是晚了点。
风月楼在皇城当中最繁盛的三条街交汇处,十分奢靡,足足有五层楼高。
而就在此刻,最高的那一层楼的边上,这种天气窗户竟然开着,里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咆哮什么,在这楼下根本就听不真切。
那窗口处一个人被掐着脖子,半个身体都倾向了楼外,眼看着就要被从窗口推下来。
此刻再上楼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弹幕和系统这一刻心里都是绝望的。
他们都在疯狂地催促卫司雪赶快上楼,结果卫司雪连马都没下。
自下而上眯着眼,迎着漫天的风雪看向了风月楼五楼的窗口。
那被推出窗口一半的身体,果然非常地眼熟。毕竟卫司雪也与折春朝夕相处有三年之久,一眼就认出了他。
看来系统说得是真的。
如果她不来的话,这个废物今天晚上就要被人从楼上给扔下来了。
卫司雪这一刻心中无比的愤怒,胸腔当中的怒气在这呼啸的如同恶鬼索命的寒风之中,烧起了一把燎原的大火。
是因为自己被邪物所制,也是因为邪物竟然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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