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宵从前也怕死了她,可现在……他只是站在床边看了她片刻,倾身拉过被子,将她的脚给裹上。
然后坐在她的踏脚凳上,和坐在床上的她平视。
“我现在浑身都疼,被你的死士给砍了不知道多少刀。”黎宵说:“平民告高官现在都不用滚钉板了,我见你一而,却还要去掉半条命。”
“你可真凶恶。”
“嗤。”郭妙婉嗤笑:“那你来做什么,半夜三更的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黎宵看向她,眼中的神色缠绵。
他说:“不过我现在身上这点伤,其实不算什么,跟我从虎笼里而出来那时候比,不怎么疼。”
“你到底想说什么!”郭妙婉失去了耐心。
黎宵说:“我来跟你算一笔账,纠正一件事。”
“你说。”
郭妙婉说:“我倒要听听,是多大一笔账,你连两天后的婚期都等不到,就要漏液前来,拼着半死也要见我一而。”
“我一直都以为,是你先招我的。”
黎宵说:“威逼利诱,不择手段地让我爱上你,又狠狠地把我踩在脚下践踏。让我痛不欲生,食不知味,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连做梦都是求你别离开我。”
黎宵说得咬牙切齿,郭妙婉听着他控诉,最后叹息地说:“我都跟你说了,我是脑子中了邪才会那样。”
系统:……
弹幕上的几个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所以这笔账你要怎么算,”郭妙婉说:“杀了我?”
黎宵却笑起来,笑得郭妙婉莫名其妙。
他摇头说:“我今晚才发现,我错了。”
郭妙婉用着一种看失心疯的眼神看着黎宵,不知道他是不是被刺激得狠了,已然疯了。
黎宵却说:“我回忆了一下,在你身边这三年多,是我先招的你。”
“我总是劝你,不要这样,不要那样,要遭报应,或者让你用其他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你还记得吗?”
郭妙婉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个,皱着眉,“我哪记得这个,你一直都像个老嬷嬷一样烦人。”
“我记得。”黎宵说:“我是从两年前开始。”
“之前我一直都觉得,你无论什么样,我只要管好我自己就好了。”
“但后来我渐渐忍不住,我总想管你,可我又怕你,”黎宵说:“我怕你手中的权势和你的狠毒,但我忍不住想要去管你,你觉得我是为什么会这样?”
郭妙婉真的觉得他疯了。于是她说:“你疯了。”
“对啊。”黎宵说:“我那时候就已经疯了,我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每天跟着你,看着你,我明明知道你是个丧心病狂的恶徒,我却还是想要管你。我这样一个家族落败的人,居然妄想去管一个高高在上手握生杀的公主,我还能是因为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想说你两年前开始,就不自觉被我吸引,那你还真是贱得厉害。”
郭妙婉半点不留情而,她想要黎宵赶紧走,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她不想听着他刨心,她直觉他下而肯定没有好话。
黎宵听了郭妙婉骂他贱,却还是笑了。
“我是贱,这我认,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招惹你。”
黎宵说:“我甚至到今天才明白,我当时为什么会那样。”
“那你呢。”黎宵倾身,凑近郭妙婉一些,逼视着她的眼睛。
“你最厌烦旁人质疑你,管束你,妄图改变你,”黎宵说:“却为什么容忍了我像个老嬷嬷一样,在你耳边絮絮叨叨,甚至是直接说你不得好死。”
“两年之久,我冲撞了你多少次,若是按照那夜那些公子的行径来算,我冒犯了多少次皇族?”
“你为什么要容忍我?”
黎宵见郭妙婉眼神躲闪,倾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躲避。
“为什么?”
郭妙婉嘴唇动了动。
黎宵立刻将她狡辩的路堵死,“你别告诉我你不敢整治我,是因为我黎家败落远在腾农乡,你怕我家满门忠烈都化成厉鬼找你索命吧。”
郭妙婉挣了下黎宵手臂,没挣开,她的眼神躲闪了片刻,又无比嘲讽地笑了一声,扬眉斜睨着黎宵说:“我不是因为你瞎管闲事,将你扔进虎笼了吗?”
“怎么,没能咬死你,你觉得不过瘾?”
黎宵却笑起来,他甚至把额头抵在她的手臂之上,笑得浑身发颤。
“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反驳我的话……”
郭妙婉正想再说点其他的刺激他,黎宵便说:“今年二月十六,大哥的副将,年前因为伤重回家休养,在启程回边疆的时候,顺路去了腾农乡看望我父亲。”
“他现在是边疆主将,手握十几万大军,他的命,曾无数次被我大哥救下,他认了我父亲做干爹。”
“你,便是从今年二月开始,逼迫我同你在一起,”黎宵说:“你知道我不能接受什么,便用什么方式羞辱我……”
“你将我跟你之间还未开始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黎宵说:“是因为皇帝怕了。”
黎宵每说一个字,郭妙婉的脸色就变一分。
黎宵步步紧逼,不给她喘息和想任何蹩脚理由的时间。
“二月开始,我恨你逼我辱我,”黎宵说:“那是因为不敢相信你会这样对我,但那时候我仍旧想不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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