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江宋看来,她早已不是曾经模样。
记忆里两人性格趋于两个极端,她外放而热烈,从来不让人冷脸,她能轻易吸引很多异性的目光,用她美好的性格魅力,永远饱含热情。
想起程袅女儿周岁宴那天,两人不欢而散,他其实有些懊恼。郑千橙始终与他憋着一口气,好似一定要与他争个高下。
他知道,她从来都是个争强好胜的女生,但这股劲儿用在自己身上,着实让他沉闷不已。
当时郑千橙堵他,说他从来没有呵护过她,说她在这段感情里饱受辛苦憋闷,而他觉得郑千橙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
他能说什么?说什么都不管用,他肯定吵不过她,她的伶牙俐齿胜得过世间千万人,堵他话茬更是易如反掌。
谁没脾气,没脾气也有脸面,回去后他连抽了几根烟,失眠数夜,决定再给自己一个短暂的冷静期。
因为她现在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而他,却比以前更渴望她。
九年不短,不过站在三十岁的年纪回首一望,仅仅是弹指一挥间。
分手后,他经常想起她,一开始是生气她还不来找自己,后来就渐渐产生悔意。他的悔意来得又慢又长,江母去世时达到鼎盛。江母的去世,对他打击巨大,至今都无法消弭那份痛苦。
他在深夜里思念江母,想得最多的便是她死前混沌不清的怨言。
江母临死,也不原谅江承德。她说,年轻时就是看他长相端正,即使家境贫寒也要嫁他,后来无论生活多么辛苦,都觉得平淡是福。原本的千金大小姐沦落为家庭主妇,承受生活不堪,日复一日的融入世俗,求得也是个花好月圆的结果。
江承德出轨了一位有钱的女人后,江母身体垮得厉害,病入膏肓时他才知道父母早已离婚,那位女人不知是因为好奇还是炫耀,曾在如临巷见过江母一面。就是那一面,加剧了江母的病情。
所以他对出轨的人没好脸色,表面平静,内里隐约带着痛恨,他不想与之有任何瓜葛,更不想遭受背叛。
江宋剑眉星眼,不说话时便很冷漠,稍一低沉,面色便更锐利。暮色渐涌,两人停好车共同前往单元楼走去时,他忽然道:“无论过去如何,从今以后我们好好过。”
郑千橙蹙了蹙眉,无从适从地抬眼去看。
她想说什么,什么都说不清。
江宋又道:“之前他们说得话你别往心里去,同学聚会是我要求杜明戈办的,目的就是见你一面。”
郑千橙停下了脚步。
男人的身形在暮色里高大修长,格外动人心魄。
他伸手来牵她的小臂,力气不大不小,声色低沉:“那天你要是不理我,估计也就那样了,幸好你刮花了我的车,幸好带我回家——”
他看见她柔美而温润的躯体,目光停留在小腹处,喉结轻滚:“幸好有了她。”
第32章 .32女人啊女人
郑千橙耳廓不由得发烫发软,她没甩开江宋的手,不代表她情绪没有波动,也不代表仅三言两句的好话瞬间将她撼动了。
她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过去的,我们之间存在很多问题,而且你刚才那段话让我合理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怀孕。”联想到那天去找他,他不疾不徐地道明她来的真相,郑千橙头皮发麻。
她低声道:“你是吗?”
江宋忽然沉默,然后叹了口气,“我不是。”他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真不是。”
他看向郑千橙,神色不自若:“但我有预感。”
郑千橙瞪大了眼。
他道:“不是预感你会怀孕。”
“那是什么?”郑千橙脱口而出。
他猛吸气,道:“就觉得咱俩没完。”
话没说透,江宋的心理暗示以及不甘心在郑千橙听来全是阴谋。她难以置信道:“所以你有什么了不起?你要分手就分手,要和好就领证,你这样算什么?你简直——”
他打断她的话:“你别生气。”
郑千橙道:“你别惹我。”
他点点头:“我知道。”又补充,“我不敢。”
“我确实挺不像话的,女孩子的青春就那么长,我早该来找你,求你复合,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和我私人情绪,都没来。”他道,“我知道这不是理由,真正想做的事情没那么多理由,你怪我是应当。”
他敛了神色,语气里竟带着股不自信的意味:“我今天挺开心的,真的挺开心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
他牵着郑千橙上楼,等到了门口时,却将手放在她身后轻轻推着她:“去开门。”
原本一言不发的郑千橙看见门框下面的缝隙处溢出来的光,纳闷道:“家里有人吗?”家里的备用钥匙只有张曼莉有,难道张曼莉来了吗?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她指纹解锁,并未朝深处了想,扭动门把手时,黑夜里闪动的灯光霎时涌进她的视线。
郑千橙还是没反应过来,直到一阵莫名温存的音乐从不远处传来,那忽闪忽闪的灯光传达着的某种信号终于完成使命。
她的目光不知道停在哪里好,她觉得眼前这房子好似有点儿陌生,但的确是她的,窗外流动的光影,以及浅浅流淌的声音,使得房子的气氛整个看上去就非比寻常,而她的情绪也在这瞬间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席卷了,忽上忽下地跳动着,不复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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