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涂还在捂着耳朵,徐景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另一枚炮弹又如期而至,比之前一枚还要近,整个大楼轰然一声断裂成两半,徐景弋突然把涂涂按下去,而他整个人两只手臂撑墙。
涂涂耳朵几乎聋掉了,充斥着恼人的耳鸣声,她感受着徐景弋的按压,仰头看上去,只能看到徐景弋低下头信念坚定的一张俊脸。
之后,她的整个世界有亮瞬间变黑,而在光亮消逝的最后一刻,涂涂看到整个天花板塌落下来,一块水泥预制板先天花板一步,重重的砸在徐景弋的身上。
饶是徐景弋那么自制的人也忍不住痛吟一声,她在尖锐的耳鸣声中都可以听得到,然后她的整个世界崩塌下去,陷进无边恐惧的黑暗。
她知道她没有晕过去,而是整栋楼都塌了,他们被困在了里面。她几乎听不见声音,惶恐的叫着徐景弋伸出手去,而徐景弋根本没有动地方,身体绷得很紧,她在那一刻以为他死了,放声大哭起来,而后过去很久,周围的剧烈震动几乎恢复平静,她才感受到手下的徐景弋在动,他一点一点软下去,最后靠在她身上。
☆、第55章 VOL16(2)
vol16(2)
涂涂在黑暗里一把扳住徐景弋,摇晃着他的身体,惊恐的唤着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她,手下的徐景弋像是已经死去,可他的身体还是软的。涂涂只觉得“嗡”的一声,她突然意识到,徐景弋死了,这意味着他不会再为她捉田鼠了,不会再把煮好的饭端到她跟前让她吃,也不会在她睡着的时候再帮她拉衣服或者掖被子……他这个混蛋,居然留下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可怕的黑暗。
她把徐景弋抓在怀里,抱着他,全身上下不可抑制的抖动着。
轰炸声还在持续,但是已经不再把他们这栋楼视为目标,墙体被震的仍旧簌簌的落下碎块,砸在她头上。并不痛,或许是痛的,但是她已经感受不到了。
没有救了,没有人会来救他们,她呼叫也不会有人听得到。她没有办法,闭住一口气狠狠地抽动一下,而后她听到自己无助的抽泣起来。无助又哀恸,她只有哭,很快变成痛哭,失了声。
她的全身血液都似乎不再流动,从指尖到身体又病又凉,甚至比她怀里的徐景弋还要冷。
有温热的东西捂在她的手臂上,软软的暖暖的,她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捉住,猛地闭住自己的呼吸。
是徐景弋的手,就算是有一天她瞎了,可是徐景弋的手她还是一摸就能认得出来。
她手掌下的那只手在掰她的另一只手臂,可她的身体都是僵的,他掰的很费劲儿,只好很慢很慢的同她讲:“你要勒死我了……”
她这才意识到,猛地脱手,感受到怀里的徐景弋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都是尘土,他被呛住了,费劲儿的咳喘着,她啜泣着,手忙脚乱的帮他顺着胸口。
他咳了半天才停下来,简直苦恼的埋怨她:“你聋了吗,说了那么多声让你别哭了,你都听不到。”
她喜极而泣,狂点着头:“是是是!我聋了我聋了!”反应过来又狂摇头:“不是不是!”她突然又哭起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感觉怎么样?”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尝试着动了一下又跌回她怀里,难以忍耐的抽吸着冷气。
她知道他是真的受伤了,可是不知道他伤在哪里,于是小小声的问他:“哪里痛?”
“你别怕,我死不了。”他怕她再哭,只能先告诉她终极结果,而后忍着痛缓缓的说:“应该是肋骨断了,动不了。你现在冷静一点,听我指挥,帮我一下。”
她集中注意力,甩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声音坚定不移:“你说。”
“我右边的口袋里有手电筒,你找出来。”他等着她的翻找,一摸之下果然有,是战术手电。涂涂把手电筒按开,一道光瞬间照亮周围,他又讲:“我刚才把急救箱扔在你身边了,你找找看,还在不在。”
晃动着手电只一照就发现了医药箱,在角落里面被砾石埋了一半。
拍打掉上面的土块,涂涂把医药箱拖过来,徐景弋说:“打开,里面有封闭针,你找出来,先给我打一针。”
没有水,幸好还有酒精可以消毒,涂涂尽量做的手脚干净一些,扒开徐景弋的衣服,要给他注射的时候她突然犹豫了:“骨折用封闭?对路吗?”
他说:“你打吧,这一针能撑几天,能撑到人来救咱们。”
她帮他打上,肌肉注射,看他痛的嘴巴微微鼓起来,她拔了针堵住针孔止血。她给他重新系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腰上那些被她掐出来的青紫色,她眼眶一红,低下头。
徐景弋已经能动了,但是动的很慢,他就拉过她的手,语气很温和:“你能扶我过去,靠着那边吗?”
他的体贴,永远那样用一种春风化雨的方式侵入,她知道,于是不再让他费心,很小心的搀扶他靠在墙上。
炮声还在响,他们这边依然不停地有震动,徐景弋拍拍身边,涂涂坐过去,他们两个肩并肩的靠在一起。徐景弋拿着手电筒照着周围,观察着他们被困住的地方。很不乐观,他们躲进的地方大概之前是一个消费场所的大厅,整个天花板已经塌了,大块的水泥板被前方一根柱子支撑着,同他们这边的墙体搭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间,恰好把他们禁锢在里面。四周没有光亮,不透缝隙,他们被掩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