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几乎把她的全身汗毛都立起来,几乎让一身的衣服撑离皮肉,她听得心惊胆战,想也没想就把门扭开。
门是没有落锁的,她推门进去,果然看到徐景弋躺在地上。
她几步扑过去,把他的头抱起来搁在腿长,掐着他的人中喊他:“景弋……徐景弋,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徐景弋被她唤的醒转过来,全身无力的靠在她腿间,他十分虚弱,眼神分外迷离,看上去倒像是觉得自己在梦里一样。
她只好抚了一把他满布水渍的额头,那里的温度让她心下稍安。
他也在这样的动作里彻底清醒,他动了动唇想说话,但却没说出口就被咳嗽呛住。他在她怀里闷咳了几声,已经确认并非做梦而是真实,于是艰难的仰起头看了门一眼,喘息着告诉她:“先把门关上。”
她忍着眼泪点头,把他放下,站起来关上门,回来的时候已经见他开始自己努力想要爬起来。
她急忙上去扶住他,勉强的把他扶起来让他躺在床上,看他脸色实在苍白,心疼地问:“要不要叫医生?”
他已经躺下靠在枕上,闻言无力的笑笑,居然还有力气逗她:“我就是医生啊。”
可天底下哪有他这么不注意自己身体的医生,她气不过,想给他一点脸色瞧瞧,于是板起脸空,起身去给他到了一杯水,再回来时候,他已经合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他桌上有喝止咳药搁下的小勺,她用小勺喂他喝了一点水。他心力耗尽,喝了两匙才又虚弱的睁开眼睛,困顿乏力的看着她,神色昏昏然的说:“你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想睡一会儿。”
她又按了按他的额头,确定并不发烧,心里知道他受了那么多天的罪,把自己身体里的元气都给消耗净了,才会力气衰竭晕倒在地上。她难过的想去握他那只瘦的越发欣长的手,却对上次加重他痛苦的事有了阴影,很小心很小心的握上去,看他没有什么事,才笼起他的手,握在手心里。
入手的冰冷和清离,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要掉下来。
他被她窝的心都融掉了,再也睡不着,有一点慌张的安慰她,声音尽量的显得有些气力:“你别哭,我就是没休息好,有一点晕。”
她点点头,又听到他问:“汤汤怎么样?”
她急忙说:“汤汤很好,炎症的数值都降下来了,其他也都很好。
他听着,唇角慢慢的向上挑起一个弧度,反手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那就好。”
她把脸埋在他手上,只能呜咽着说:“你也要快点好起来……”
他切换着话题,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骗你。”
是说的什么?他骗她的多着去了。
他缓缓抽动手,让她的脸抬起来:“没告诉你这是我家。”
原来是只这件事。她摇摇头:“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奶奶,奶奶也很喜欢我。”
他看了她片刻,叹了一口气,把她的手拉近自己怀里:“涂涂,等汤汤好一些了,我们走吧,我们去国外生活,再不回来了。”
“去国外?”她有一点不理解,或许是人在意志消极的时候总能产生一些古怪的想法。但是他如果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一定会服从。她忍不住出言安慰:“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想这些。”
他有一些失落。
是啊,他怎么能要求她一起去国外,她在这里还有她习惯的生活。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永远都要面对聂子钦,永远都有一个事情如鲠在喉,像个带引爆的炸弹,让他永远不安。太伤心,每每想起来就无比的后悔,如果当初听奶奶的劝告,放弃了仇恨做一个快乐的人,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是这样?
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伤心的狠了,脸色不可逆转的黯淡下去,精神渐衰,涂涂看他,他已经双眼迷离,仍然还记得安慰她:“你别担心,我睡一会儿,奶奶找我你记得叫我起来……”
他交待完这几句便昏睡过去,涂涂一直在他身边守着。
虽然是那样说,但是他睡的深沉的时候不多,没有人吵到他,一直任由到深夜才醒来。
涂涂已经不再了,屋里开着落地灯,他坐起来,看到桌子上放了一杯饮料,像是鲜榨的果汁。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十分的温甜,沁入喉咙里润的干燥的心肺很舒服,将水杯握在手里,拿起水杯低下压着的小纸条。
还是那个乱七八遭又有一点可爱的熟悉字迹,上面写着:“我榨了梨汁,但是性寒你只能喝一杯不能贪杯哦,你可以喝的东西都在厨房:砂锅里是煮好的冰糖梨水,电饭煲里是枣子粥,吃不下的话也要强迫自己吃一点,这样才有体力快快好起来。我去上班了,吃饱了要给我来一个电话哟,亲亲你^3^”
这么小的一张纸条,却每一字一句都分外颤动人心。他把纸条小心的叠好,从抽屉里拿出钱包,很仔细的夹进去。
起床,低血糖导致的头晕让他站起来的瞬间又坐回原处,撑着床头柜抵过那阵头晕眼花,端起那杯梨汁慢慢都喝下去,症状立刻减缓。
心里是暖的,下楼去喝粥,枣子已经被她切成了小片,枣香都融在粥里了,软软糯糯的,简直让人停不下勺子来。他一气儿喝了满满一碗才觉得撑得要命,掏出手机想编辑一条短信,突然听到客厅里有人走来,脚步声蹒跚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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