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跟他出去,在门口想要把他的手甩开。
聂子钦有些愤怒,一把拉过她的手腕,捏得十分用力:“你跟我下楼!”
涂涂偏不随他意,拽又拽不开,一生气,低下头一口咬在他手上。
聂子钦最吃不得痛,猛地松开,捧着被咬出牙印的手,不可思议:“你疯了?”
她红着眼睛,郁郁的看他一眼,转身又要回去,聂子钦在她身后咬牙:“苏涂涂,如果你不肯跟我下去,那我就在楼下等你,早晚等到你下来!”
随便他,反正她现在有事情要做,没有要下去的打算。
重新消毒回去,汤汤还在睡,只好坐下继续织毛衣。等到汤汤睡醒已经是下午了,小孩子睡过觉,精神头看上去很充足,她高兴的把他一搂,试探了一下他的额头,那里的温度让她安心:“还好还好,已经退烧了。饿不饿,我给你熬的粥。”
汤汤点头。
她喂弟弟吃粥,就像个妈妈一样。其实汤汤一直很乖,从来没有问过她关于妈妈的事情,也许在汤汤心目中,涂涂更像妈妈。
“你有救了,”她吹温了一勺粥喂给汤汤:“骨髓库那边说,那天做高配的两个哥哥里面,找到了合适你的骨髓。”
汤汤已经被骨髓穿刺折磨的要疯掉,可怜巴巴的问她:“痛不痛……”
“有的活就很不错了好不好!”
“也是。”汤汤撇嘴,有些狐疑:“你最近怎么不开心,徐哥哥呢?”
她不满的把粥勺子杵到他嘴里:“别提他。”
“怎么回事?”汤汤叉腰:“你要他来见我!”
好大的口气哦,她刚要跟他抬杠,手机震动起来。
电话是珍珍打来的,珍珍在里面说话声音很小,吞吞吐吐的:“涂涂,聂少不准我们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想,现在的情况好像不大对,你最好还是下来看看吧……”
涂涂很直接:“他喜欢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我不会下去的。”
挂上电话,涂涂什么也没说,继续喂汤汤吃粥。
对于她这种样子,汤汤很清楚,他姐姐这是真的生气了。如果什么时候涂涂冷待一个人,不跟他说一句话,那就是表示绝交。涂涂生气的样子极少见,通常她真生气的时候,汤汤是绝对不敢招惹她的。
乖乖的吃粥,过了不久,又有人打来电话。
陈主任在电话里讲的内容不多,但是很威严,带着不能否决的力量:“苏护士你马上下来处理一下这边的情况。”
楼下到底怎么了,聂子钦把大家闹得鸡犬不宁,诚心作死吗?
小勺砰的一下敲击在粥碗上,涂涂的脸色彻底阴沉:“你在这里等着。”
她下楼去了。
抱着双肘按下电梯,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几乎吓了一跳,来自各个楼层的病人大概都聚到此地来看热闹,人群中有人认得涂涂,议论纷纷:“来了来了。”
好多人举着手机凑上来对着她拍照,聂子钦的助理拨开众人把她拽出来,人群让开一条道,她冲出人群才发现大片向日葵装饰的整条走廊,以及单膝跪在护士站门口的聂子钦。
聂子钦单膝跪着,腰杆挺直,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就跟他当初求婚的时候一模一样。
太阳已落西山,但整个楼层因为向日葵的铺垫没有丝毫暗淡的气息,仍旧明灿灿的一片。
她突然想逃,却被陈主任拽着向前:“把事情解决了再走,否则我们医院没法办公了。”
聂子钦僵硬的转过来,黑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衫,他一动,让她有一种地壳要崩裂的错觉,然后他看到聂子钦手里那枚硕大无比的鸽子钻,他问她:“涂涂,你还记得这枚戒指吗?”
打眼一看她就知道,这是他俩当年订婚时的钻戒,后来被她在婚礼上退下来,扔掉了。
买这颗钻戒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那时候电影院正在放《色戒》,他专门陪她去香港看无删节版,他又不爱看粤语,整场电影下来都要睡着了,唯独看到大尺-度的时候才有点兴趣。后来电影结束的时候,她哭得惨兮兮,反反复复的问他一个问题:“你说易先生知不知道王佳芝是爱他的呢?”
他哪儿知道,他又没看懂演的是什么故事,只好切换话题:“鸽子蛋不错,我买个给你吧。”
后来他还真带着她去挑裸钻,10克拉精工八爪襄,在订婚那天,他就是这样跪在地上,亲手把戒指推倒了她的无名指上。
聂子钦说:“当年你说你喜欢向日葵,我把整个婚礼都给你布置成这样。涂涂,以前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来,可不可以?”
他其实已经跪了整整一个下午,因为心脏病的缘故,嘴唇发紫,说话的声音都有颤动。
“你起来。”涂涂终于肯对他说话:“聂子钦你先起来……”
他十分固执:“你收下,原谅我。”
涂涂叹气:“我不能收。这是你订婚的戒指,现在还给你了。”
他摇头:“你不收下我就不起来。”
“你怎么不明白呢?”涂涂万般头痛:“你都说过是以前,以前过去了,我们真的不可能在一起。”
聂子钦身体摇摇欲倒,也不肯起来。
涂涂无奈:“如果你真的要坚持这样,那就在这里吧。”
她转身要走,在珍珍的大声呼叫声中,她回头,看到聂子钦躺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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