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晚我去买一点毛线,”她挥挥手:“反正没什么事做,给景弋织一件毛背心。”
她当真开始掐着指头算起数来:“景弋身高一米八二,织菠萝针,一捆、两捆、三捆……”
余光里瞥到聂子钦仍旧对着她细细地看,过了许久,他才渐渐昏睡过去了。
聂子钦在icu住了两天,后来转到普通的加护病房。他因为上了肋骨的缘故,起先疼的一句话都说不利索,涂涂织毛衣,他就在一旁看着,后来差不多他能说话了,就总是躺在那里嘴里嘀嘀咕:“这种蓝色不适合我……”
“又不是织给你的。”
聂子钦也不管,还在那里嘀嘀咕,她听多了就会很烦:“闭嘴!”
他就撇撇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有时候他还会要求涂涂煮粥给他喝,在这一点上他跟徐景弋简直一模一样,涂涂的那口电饭煲只好贡献出来搬到楼上。
谁知道他事多的不能行,一会儿嫌不放糖,一会儿嫌没有他家保姆煮的香。
涂涂抡手刀,比划着想砍死他。
但无论怎么说,聂子钦终归都是救了她。所以涂涂还是很有人情味,这些天换药什么的,多半是她自己亲自动手来做,有时候临近要下班了,她也不太在乎时间,把事情做好、把换班工作交代好才肯走。
专家组每天开会,讨论了各种针对治疗的办法,每天都有科室的精干对用药作出调整,而且又因为没伤着重要的器官内脏,聂子钦伤口愈合的很快。等到他话能说利索的时候,涂涂就找了个借口,说什么也不肯再上楼去陪他了。
这些天她跟景弋见面的次数都少了许多,有时候徐景弋手术深夜还下不来手术台,而她的剩余时间又跑出去赚外快,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寥寥无几。
最可恶的是那口电饭煲被聂恶少欺霸,涂涂先要给景弋留一碗粥,都像是虎口拔牙,后来涂涂翻了翻自己的记账本,发现最近的收入十分可观,于是又买了一口新的存在徐景弋的办公室里。
她最近收入可观的原因是在老太太家见过容婉几次,容婉一口气预支给她两个月的工钱,外加之前买过的基金略有盈余,虽然医院的工资变少了,但是总体来说收成颇丰。
至于徐景弋给她的那张卡,涂涂有一天取出来查过,里面的数字简直壮观,她实在想不通,除了抢银行,徐景弋怎么可能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谨慎之下她把卡退出来又重新锁好,没做过要动的打算。
她用自己的钱给父亲聘请了复建师,给汤汤买了一件小玩具,被徐景弋打趣终于又会花钱了。涂涂摸鼻子,直说自己好眼光,选对了蓝筹股。她不打算告诉徐景弋兼职的事情,容婉家的老人要求一点都不高,抽出些时间、用点心思就完全兼顾得来,如果告诉徐景弋,估计一定不会被批准。
男神重回身边,爱情再遇春天,大难不死钞票成困,父亲康复又指日可待,涂涂对自己的新生活满意得不得了。
就这么过了一个月,聂子钦车祸康复,院方开始让赵雪城和徐景弋去给他做思想工作,劝他接受心脏手术根除治疗。
专家组会议结束,赵雪城特别纳闷,直措腮帮子:“老二,你说是干什么招什么,你娶个老婆有心脏病,她嫁个男的也有心脏病。”
徐景弋不说话,只是摇摇头。
等到两个人见到聂子钦,把整个手术的详细计划谈完之后,聂子钦看向赵雪城,突然说:“赵医生,我有话想同徐医生单独讲。”
赵雪城顺从的先行离开,他走后屋里没有别人,聂子钦倚在床头看着徐景弋,而后者只是坐着,两只手扣在一起搁在腿上,十分安静专注。
徐景弋没低头,他眼睛盯着地砖的某个位置,连呼吸都是平静的。
聂子钦在喝水,水很烫,他呷了一口,搁下杯子的时候笑一声,酸酸的说:“诶,让我来仔细看看,复仇小王子,这六年长成什么样子了?”
“有话说话。”徐景弋终于把目光调转至他的脸上,声音没灌注任何感□□彩:“如果想叙旧,改天奉陪。”
聂子钦怪笑:“复仇小王子,我就是要找你叙旧,而且就在今天,现在。”
徐景弋转身要走,却被聂子钦冷冷断喝:“站住,我们当初说的很清楚,你为什么要回来?”
按在门把上的手收回来,他的声音在瞬间冻结成冰:“聂先生你好像没资格干预我的人权,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聂子钦下床找鞋,低着头,声音听上去散漫无比:“朋友妻不可欺,你一回来就打我老婆的主意。”
徐景弋冷笑,“聂先生,我想你忘了,是你在婚礼当天就把她给休了。”
聂子钦无比痛恨:“那不是我的本意。”
“所以你有理由这么欺负她,任意踩贱她的尊严?”
聂子钦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山魈,怒极而跳:“你又算什么好鸟,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把她卖给我的……”
“你闭嘴!我不准你用那个字眼。”徐景弋终于爆发,无法抑制内心的狂躁不安,他一手捞过聂子钦胸前的衣襟,把人撞在墙上,几乎咬牙切齿:“是你告诉我你爱她你要给她幸福,是你告诉我那不是吞并是商业联姻,是你让我帮你成为第二个徐景弋,是你骗走了我和她之间的所有感情,你娶到了她,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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