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死,”徐景弋声音沉沉:“三科会诊,在给他做抢救。”
努力的回想,涂涂纳闷:“他好像心脏病犯了,没有药。我从来不知道,他有心脏病。”
“不只是这样,要不是他把住了方向盘——”徐景弋欣长的手指按住眉心,简直不堪回首:“涂涂我得去谢谢他,要不然,那么快的车速,现在躺在急救台上的人就是你了。”
脑子还是有一点乱,清醒不过来,涂涂迷茫的看着徐景弋。
徐景弋只好解释:“他在你失控的时候转了方向盘,你没事,他那一侧撞上去了。”
“哦,”涂涂应了一下,而后十分惊讶:“那他岂不是死定了?”
“不好说,”徐景弋声音疲倦:“不过伤的不轻,所有专家都调过去了。”
涂涂没说话。
有人在外面敲门,走进来一个十分斯文的中年男子。他同徐景弋友善的点头:“徐先生。”
徐景弋颔首,那人径直走到涂涂跟前,十分礼貌的递上名片:“您好苏小姐,我是晨峰集团法务代表钟方。”
律师都找上门来了,涂涂接过名片反复的看,十分困惑:“你们要告我吗?”
“不是。”钟律师面色沉重:“是这样的,我们昨天刚刚完成聂子钦先生对晨峰集团的完全继承权,而就在几个小时前,聂先生刚刚到我们的律师事务所立了医嘱。”
完全想不通,像聂子钦这么年轻就如此富有的人,又没有家室,立什么遗嘱?
“聂先生同他父亲一样患有遗传性的心脏病,他签署这份医嘱就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发生。”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涂涂无奈:“你的意思是,我撞死他为了得到什么好处吗?”
“是这个样子。”钟律师回答让人震惊:“根据聂先生的遗嘱,他死后,其个人资产的50%归公益基金所有,剩余的50%均由苏涂涂女士个人继承。”
怎么会这样?简直不可思议。
涂涂面颊的肌肉向一侧抖动:“他有神经病吗?”
钟律师不苟言笑:“据我所知,聂先生只患有遗传性心脏病。”
“那他现在死了吗?”
“正在抢救。”钟律师表情古怪:“你很希望他死吗?”
“我不知道……”涂涂躺倒,大叹一口气:“我确实一直都期望……他死来着。”
“别胡说。”一只大手亲昵的抚过她的额头。
聂子钦最终没死成。所有医生都在对他进行轮番抢救,连江院长都亲自到场督阵。
这并不奇怪,晨峰集团也是辅仁医院的大股东之一。
聂家三代单传,到了聂子钦这里更是形影相吊,他人在icu,外面站着的一排竟然全都是秘书和特助。
徐景弋下了手术回来,倒了一杯水递给涂涂:“你要去看看他么?”
涂涂摇头:“我想回家。”
“不可以,”徐景弋口气硬邦邦:“检测期没过,你哪儿都不准去。”
涂涂弱弱的坚持:“我没事……我得回家去照顾爸爸。”
“如果你放心,我去替你。”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主动把钥匙掏出来交公。
好乖。徐景弋忍不住微笑,低下头亲亲她的额头,收了钥匙向外走。
开车在上路,想起下午祖母打来的电话,看一眼腕表,还没到汤汤放学的时间,车头一转,先回家去。
未进门就闻到浓浓的粥香,迫不及待的,走进厨房。
祖母果然也在厨房里,她见到孙子回来,十分高兴的招呼他:“容与,来尝尝那个小护士做的饭。”
粥因为一直在电饭煲里,还是热的。时间紧迫,他一边倚在流理台上喝粥,一边问祖母:“婉琳给你找的人,你还满意吗?”
祖母瞪着他嗔怪:“容与,你不要骗我,这个人到底是谁找的,我会猜不出吗?”
垂头撇撇嘴,在祖母面前,原来他还只是个翘尾巴撒谎小孩。
“容与。”祖母切了一段酱乳瓜丢到他碗里,叹了一口气,说:“她姓苏,你不知道,她笑起来跟她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拨动粥的勺子顿住了,他很快又往嘴里添了两口,掩饰的说:“奶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容与,你知不知道,我当年给你起这个名字的意义?”祖母笑容格外温婉:“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安闲为善,是谓容与。”
他不出声,闷头吃粥。
“孩子,你一直是我最引以为荣的骄傲,但是你的优秀不该用在仇恨上。”祖母的声音听上去有一些悲哀:“这么多年我一直尝试让你放下,你却没听。”
是的,八年前他无意中知道了那个真相,他选择了逃避,并且在之后的两年没有一刻要忘记复仇。
“据我所知,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祖母抬眼看看他:“我听说她父亲至今中风偏瘫?”
视线飘向窗外,他仍旧选择逃避。
“仇恨能有多大,你该学会放下,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自己。”祖母叹息:“那孩子挺单纯的,倘若你希望她用这种方式弥补她父亲犯下的错误,我接受,但是我希望你不要为难小兔子。”
小兔子?实现重新拉回来,有些奇异的目光打量祖母。
这怕是他一辈子唯一瞒得过祖母的事情,就是他爱上了这个不该爱的小兔子,并且是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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