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月光。
在萝拉懊恼到爆炸时,凯撒倾身。
银色月光落在她的掌心。
所有未出口的话语都被封印,所有的呼吸心跳归于混乱。
萝拉看着天花板,有些茫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把工作和心脏分得很清楚,可覆盖住的银色月光让萝拉短暂地混淆了两者。
心脏似乎脱离了控制,在不停地疯狂跳动,以超出理智的速度。
萝拉不喜欢这样,她宁可让凯撒凶一些,更凶一些。
她拒绝对方的温和。
心脏处莫名的慌乱让萝拉有些心悸,无法用语言来说明的心悸,究竟出于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这种奇怪的感觉像气球,好像下一秒就会炸开。
“请安分一些,”凯撒说,“罪犯小姐,审讯还没有结束。”
萝拉提醒他:“现在你也在犯罪。”
安静的、灰色的审讯室中,凯撒银白色的头发垂下来,黑色的衣服约束着他的行为,他下午刚刚面对国际记者,刚刚回答了关于罪犯的问题。
而这个劫狱的罪犯,此刻正在他面前,还穿着敌对方的黑色军装。
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并不清晰,犹如雪山月光下的绿洲,刀刃上的寒光,落入水中的茉莉,这些冷冽的气息中夹杂着淡淡花香。
钝感的萝拉闻不到这些。
凯撒重复着她的话:“是的,我也在犯罪。”
他倾身,捏住萝拉的衣领。
很好。
闻起来已经没有其他Alpha的气味。
他低头,触碰到萝拉的淡金色卷发。
“我承认自己的罪行,萝拉。”
“现在我们是共犯了。”
弗朗西斯在外面等到暴躁,抬头看了眼时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审讯还没有结束。
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弗朗西斯并不认为这个案子有什么值得他去加班的必要。他了解凯撒的脾气,从凯撒要求拆掉监控后,弗朗西斯就不对凯撒能够秉公处理抱有期待。
但……
种族问题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凯撒去头痛吧。
弗朗西斯盯着墙上的时钟,倒计时十秒,等到秒针和分针重合时,他站起来,将帽子摘下:“下班。”
萝拉的下班时间比弗朗西斯还要晚半个小时。
凯撒倒了水,拿过来,萝拉口渴到要命,就像一个沙漠中、被割开后大量放水的仙人掌,她倾身过去,顺着凯撒手中杯子边沿,大口大口吞咽。
她喝的太着急了,镣铐的束缚让萝拉没办法大口地捧着喝,只能这样仰起脸。
凯撒等她喝完水,他将萝拉的头发撩到后面,手指触碰着她还没有消除血色的脸。
本该贫血的萝拉,现在的脸颊终于泛出应该具有的淡淡健康晕红。
凯撒将擦拭过脸颊的湿纸巾丢到垃圾桶中。
萝拉微微侧身,等待着标记。
预想之中的不适和痛苦并没有来临,和之前标记不同,凯撒没有直接,而是等待肌肉放松后,才进行标记。
萝拉眨了眨眼睛,盯着审讯室的地面。
真的像艾米莉亚说的一样,标记不痛,原来被凯撒标记也可以不痛。
她神色恍惚,似乎自己在梦中,她掐了下自己的手掌,反复提醒自己,对方是凯撒。
凯撒没有立刻离开,他慢慢地说:“你还有一次留下的机会,萝拉,我可以当之前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
萝拉问:“那您愿意给予我的族人自由吗?”
凯撒问:“你口中的自由具体指什么?”
“上次我们谈判时的那些,受教育权、自由居住权,工作中不受歧视。”
“这需要时间,”凯撒说,“我需要对我的国民负责。”
萝拉闭了闭眼睛,她说:“好吧。”
她语气轻松:“让我想想。”
凯撒并不会信她的“鬼话”,这个家伙,满口都是谎言,甜甜蜜蜜的话语张口就来。想要利用人的时候就甜甜软软地叫着凯撒阁下小甜心,不高兴的时候就成了垃圾混蛋臭狗屎。
但凯撒还是用“这是一个重要罪犯”的理由,将萝拉从这里带走。
按照行程计划,凯撒将要去共和国进行国际上的访问。
萝拉的去向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应该接受武装押运,被直接送入帝都中的监牢之中。
但凯撒却准备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萝拉正在审讯室中吃完丰盛的晚餐,坐在审讯桌对面的凯撒刚刚用电脑给内阁发送完电子邮件。
“去访问也要带上我?”萝拉不可思议地看着凯撒,“你疯了吗?哪里有人带着重要罪犯去访问邻国的?”
“现在有了,”凯撒头也不抬,“坐下,你见过哪里的罪犯敢对着审讯官大呼小叫?”
萝拉小声嘟囔:“现在你见到了。”
拜访邻国。
萝拉认真地想,在拜访过程中成功逃脱的可能性。
她慢吞吞地用小勺子吃着甜点,苦恼地问:“那你的随行名单上,怎么填报我的信息?难道是罪犯?还是说——”
萝拉双手撑起桌子,锁链哗哗啦啦地响,她的眼睛亮晶晶:“填的是国宝?”
凯撒合上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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