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周浴知道她因为一个拥抱就紧张成这样, 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耻笑她。
半晌,在不断用“不能让周浴看扁了”进行自我催眠后,许婵婵终于开口。
“那个。”
她说话的声音细细的, 仔细听上去还有些发颤, 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坏了的小动物。
努力稳住声线, 忽视耳侧温热的呼吸, 她抬手, 冲秦时予扬了扬手中握着的东西:“我们下楼去吧?”
那是她在别墅区等车的时候,用一个微信红包和小区里的小孩子换来的仙女棒。
虽然最适合放烟火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她还是希望秦时予能够在这个跨年夜稍微有一些参与感。
毕竟, 人活在世上, 就是需要不断用这样琐碎但美好的小事填充生命,不是吗。
然而身后那人的回应却有些出人意料。
“不去。”
嗯?
没想到会被拒绝,许婵婵诧异地回头:“为什么不去?”
是怕麻烦吗?
可是他和她说了这么半天的话, 困意也该散了吧。
“跨年呢,一年就只有一天, 多难得啊。”她很认真地劝他。
想必他以前过年时也没玩过什么仙女棒,等很多年以后他再回想起来,这就是他生命中的第一次了。
多有纪念意义。
然而无论她怎么说,背后的男人仍旧一动不动。
“外面太冷, 我太困,反正就是不去。”
他把下巴搁在她的肩窝,动了动,寻找舒服的位置:“不想松手。”
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许婵婵还是第一次见秦时予这个模样,像个耍无赖的小孩子。
有点想笑。
“迟早要松手的,不可能抱一晚上。”
她非常老实而没有情调地说出了实话。
结果秦时予却摆出了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神色,抿唇,低低地哼了一声。
“可以。”
他说。
可以抱一晚上。
他揽着她的肩和腰,将她向床上带了过来。
“诶!”
突如其来的力量让许婵婵一惊。
眼前的景物微晃,整个人已然躺在了秦时予的怀里。
“你——”
她挣了挣,没能挣脱。
男人抱得很用力。
“……”
她张口,还没出声,脸先红透了。
还好屋里没开灯,他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深呼吸,强装镇定:“那你至少先松手,让我把衣服脱了吧。”
总不能穿着大棉袄在被子外面躺一晚上。
那也太惨了点。
身后的人半天没有答话。
“秦时予?”
她奇怪地回头,撞进他明亮的眸子里。
映着窗外的焰火,她清楚分明地看见了他眼中的笑意。
?
笑什么。
许婵婵蓦地反应过来,气恼地推了一把他的手臂:“你想什么呢?我不是那个意思BBZL 。”
秦时予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哪个意思?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秦时予!!”
许婵婵恼羞成怒地喊。
话音未落,也跟着笑了。
算了。
难得过年,随他高兴吧。
仙女棒明天再放也一样,反正大年初一的晚上也挺有纪念意义的。
她伸长胳膊,将仙女棒放到了床头柜上,脱掉外套钻进了被子里。
*
和上次同床共枕不同,这一夜许婵婵睡得很熟。
或许是因为她这一天折腾出太多事,太累了,又或许是因为心境变了,总之,她只短暂地紧张了一小会儿,便陷入了沉沉梦香。
第二天早晨睁眼时,秦时予已经醒了,披了件外套,正靠坐在床头处理文件。
“你什么时候醒的?”许婵婵困意未消,迷迷糊糊地开口。
“刚醒不久。”
他答道。
这不是实话,其实他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毕竟,肖想已久的软玉温香在怀,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恐怕都很难无欲无求地闭上眼睛会周公。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并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没有任何出格或逾矩的举动,只是因为他觉得现在不合适。
比起她一腔赤诚、毫无保留的样子,他似乎隐瞒了她太多东西。
这对她不公平。
不仅仅是宋清河这个名字。
他这些年做了许多事,其中大多数都算不上光明磊落,事实上,他在许多人眼中的形象都与在她面前千差万别。
他不太确定她能否接受。
很奇怪,说起来,她的成长道路明明也并非一帆风顺,但她越过漫长的泥泞与晦暗,却仍是最初时纯粹而明亮的模样。
他却变了很多。
再给他一点时间。
秦时予这样想到。
他会找到时机开口,把一切都告诉她。
或者下定决心将真相永远隐瞒下去。
许婵婵不知道秦时予在想些什么,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半晌,稍微清醒了一点,忽然吸了吸鼻子。
吸了又吸,循着气味,凑到秦时予身旁:“你怎么这么香。”
那股和着药香的柑橘气息几乎已经成了他的某种标志,许婵婵过去一直以为这是香水的味道,但今天他明明才刚起床,身上那股清醒的气味却比往日更甚。
--